投資者對"大自然母親"的押注正獲得豐厚回報——《華爾街日報》

你需要獲得多少賠償才能覆蓋下一次大規模颶風或地震的風險？保險市場的投資者給出了新答案：遠高於以往。

這一信號來自該市場的關鍵組成部分——巨災債券。“貓債"大約在二十五年前出現，當時颶風"安德魯"造成的驚人損失使多家保險公司破產，保險公司急於尋找管理極端風險的方法。

他們在華爾街找到了重大地震或颶風風險的承接者：對沖基金、養老基金和富裕個人願意提供現金，以換取高額年收益，但若發生特定天氣事件或保險損失，他們可能會失去這筆資金。

多年來，部分債券曾出現虧損。根據芝加哥聯邦儲備銀行研究論文所述案例，2010年某傢俬人汽車住宅保險公司發行了1億美元債券，旨在當全美雷暴和龍捲風造成的行業損失超過8.25億美元時獲得補償。2011年行業損失確認為9.546億美元時，投資者不得不放棄資金，該裁決經歷了數年訴訟。

但總體而言，這種安排長期來看對投資者是有效的。即使在2017年美國遭遇三次重大颶風襲擊時，瑞士再保險全球貓債總回報指數當年仍保持正值。

然而根據瑞士再保險數據，去年貓債收益率首次出現-2.16%的負回報，創下該指數歷史上首次年度虧損。

發生了什麼？這不僅僅是利率的問題，因為投資者投入的現金會隨利率上升而獲得浮動市場收益。甚至也不僅僅是損失事件的問題，因為颶風伊恩引發的潛在賠付比最初擔心的要小。

1992年颶風安德魯過後的佛羅里達州居民。安德魯颶風后，隨着保險公司爭相尋找管理其最極端風險的方法，巨災債券應運而生。圖片來源：Sun-Sentinel/Zuma Press相反，巨災債券的價格陷入了保險業更廣泛的動盪之中。近年來，保險業損失超過1000億美元，這促使人們對風險價格進行了徹底的重新思考。根據保險信息研究所的數據，去年的颶風伊恩預計造成約500億美元的保險損失——經通脹調整後僅次於2005年的卡特里娜颶風——這或許是最後的警鐘。

現在，巨災債券投資者要求相對於他們所承擔的風險獲得更高的回報。這壓低了舊債券的價值，導致了去年的價格下跌。但結果是，投資者現在承擔極端巨災風險所獲得的回報比過去20年都要高。

衡量這種風險價格的一個關鍵方法是投資者獲得的收益率與巨災模型預測的損失率的倍數。根據巨災債券和保險相關證券新聞和數據提供商Artemis的數據，2023年巨災債券的平均票息是平均預期損失的五倍多。

這是一個巨大的飛躍。回顧2017年，當時巨災債券的平均票息還不到預期損失率的兩倍。而2023年這一比率已達到自2002年以來的最高水平——彼時市場規模更小、更不成熟，發行方正試圖用這種特殊產品吸引投資者。

通常市場中，投資者對回報的更高要求會導致賣家減少。但保險行業截然不同：專業保險評級機構AM Best數據顯示，2023年巨災債券銷售額有望突破125億美元的歷史紀錄。

企業可以等待合適時機上市，但保險公司和部分企業不能沒有重大災難保障。傳統再保險公司目前對常見損失的承保費用大幅提高，且總體承保範圍縮小，有時使得巨災債券成為唯一選擇。

買家正在收穫紅利。2023年上半年瑞士再保險指數的總回報率創下10.3%的歷史新高。“經風險調整後，投資者基本能拿到更多錢，收益超過以往任何時候，“AM Best董事總經理兼保險連接證券主管伊曼紐爾·莫杜表示。

當然，對所謂"免費午餐"應保持警惕：真的能用更低風險換取更高回報嗎？關鍵問題在於市場對未來損失的預期是否準確。

2021年，一場野火越過加州高速公路後，房屋被焚燬。野火和雷暴等災害造成的損失正在上升。圖片來源：Ethan Swope/Associated Press根據Artemis數據，2023年巨災債券平均預期損失率為1.7%（原文鏈接），遠低於幾年前投資者承擔的水平——2019年債券預期損失率曾達3.5%。

然而，那些曾被視作極其罕見或損失慘重的事件，如今可能不再如此，尤其是當氣候變化正改變某些災害的基礎發生頻率或強度時。即使沒有大地震或颶風，由於索賠普遍通脹及其他災害損失加劇，行業損失仍可能達到高位。Gallagher Re數據顯示，2023年美國重大雷暴（強對流風暴）首次導致超500億美元保險損失。

因此當前收益率與損失率的極高比值可能只是假象。但巨災債券通常僅有兩年的較短存續期，也意味着新發債券的定價和條款有時間適應日益顯著的長期趨勢變化。

另一風險在於，巨災債券近期表現可能吸引大量非專業資金湧入，壓低定價。然而在損失壓力上升的背景下，保險需求或與資本供給保持同步。專注保險投資的Twelve Capital首席投資官Urs Ramseier預計，未來五年巨災債券市場規模將從當前約400億美元翻倍增長。

未來巨災債券發行的主要推動力可能來自各州或聯邦的終極保險機構。這些資金池有時依賴巨災債券來支持缺乏私營保險選擇的市場的保障——佛羅里達和加州等地區的房主正日益面臨這種情況。

或許有一天，人們會開始搬離災害頻發地區，從而減少對極端風險保障的需求。但只要美國人還願意與大自然對賭，華爾街就會站在賭桌的另一邊。

聯繫作者泰利斯·德莫斯：[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9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押注災難獲得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