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瓦電公司60億美元防火計劃面臨危機——《華爾街日報》

帕蒂·波普將她在加州公用事業公司PG&E的聲譽押注於一項承諾——埋設輸電線以降低野火風險。如今，她的計劃岌岌可危。

波普於2021年接任首席執行官，此前該公司設備引發一連串致命野火。她曾表示PG&E將埋設1萬英里輸電線以消除引燃野火的隱患。

她開始出現在電視廣告和社交媒體上，論證投入數十億美元實施該計劃的必要性。

兩年後，加州監管機構很可能大幅限制PG&E未來幾年可埋設的輸電線里程，轉而支持其他降低火災風險的方式。他們認為，在用户因通貨膨脹和電網強化投資而支付更高賬單的背景下，這種被稱為"地下化"的埋設過程成本過高。

PG&E首席執行官帕蒂·波普表示，這是她首次公開反對監管機構。圖片來源：Clara Mokri/《華爾街日報》波普正為挽救承諾做最後努力，在監管機構預計就公司提出的地下化投資計劃（據稱這將使2026年前普通住宅用户月均賬單增加3.4美元）作出最終決定前數週公開提出質疑。

“我做出過承諾：我們將確保安全，”波普在接受採訪時表示。“我們可以在可負擔性方面做很多工作，但以每月3.4美元的成本在安全問題上妥協並甘願承擔風險，這在我看來非常危險。”

太平洋燃氣電力公司（PG&E）計劃在2023至2026年間投入59億美元，將約2000英里輸電線路埋入地下——這是波普整體規劃的第一步。地下線路幾乎不會引發火災。該公司表示，埋設2000英里線路可使高火險地區的野火風險降低20%。

但加州公共事業委員會正在審議兩項降低成本的修訂提案：允許該公司在2023至2026年間埋設200英里或973英里線路。兩份提案均要求該公司對剩餘線路採用絕緣材料處理，雖能降低但無法完全消除引發野火的風險。若提案獲批，萬英里埋線目標將難以實現。

PG&E的全部支出計劃（最終均由用户承擔）是其整體提案的一部分，該提案擬在四年間使用户月均電費增加44.26美元。加州公共事業委員會的提案旨在全面削減這項支出計劃。

PG&E提出申請之際，全美各電力公司正計劃創紀錄的資本投入：更換老化設備、應對電動汽車普及帶來的電力需求激增，並強化電網以抵禦氣候變化引發的極端天氣。行業組織愛迪生電力協會預計，2023年電力行業投資額約1680億美元，2024年將達1670億美元——這是該協會自2000年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水平。

隨着其他商品和服務價格不斷攀升，支出的急劇增長引發了監管機構對消費者支付能力的擔憂。在加州，這種壓力尤為顯著——該州的公用事業費率位居全美最高之列，同時為實現雄心勃勃的碳減排目標，當地正需要投入鉅額資金。

“我們確實認為這兩項提案都優先考慮了加州所需的投資，“加州公用事業委員會執行董事雷切爾·彼得森表示，“其中包含大量有助於實現加州整體脱碳目標的措施。兩項提案還為PG&E系統的長期關鍵投資規劃了路徑。”

目前提交給加州公用事業委員會的兩項提案均未禁止PG&E未來繼續推進線路地下化工程。作為去年頒佈的州法律的一部分，該機構正在制定加速地下化工程的計劃。但兩項提案很可能導致PG&E最終地下化的線路遠低於1萬英里總量，因為部分擬地下化線路將改用絕緣處理，且地下化工程範圍的縮小可能影響其擴大項目規模的能力。

消費者權益組織"公用事業改革網絡”（TURN）支持允許PG&E地下化200英里電力線路並對剩餘1800英里進行絕緣處理的方案，預計成本約21億美元。該組織指出，每英里絕緣處理成本約80萬美元，而地下化每英里需耗資約330萬美元。

TURN主張，通過絕緣技術與其他技術手段的配合使用，公司可將火災風險降至與其地下化提案相當的水平。

“地下化已被提出作為一種解決方案，我承認這確實能大幅降低野火風險，”該組織的專職律師凱蒂·莫索尼表示，“但實施成本也高得驚人，我們必須考慮用户當前承受的電費壓力。”

與其他電力公司一樣，太平洋燃氣電力公司曾認為地下化工程成本過高。如今該公司主張，儘管前期投入巨大，但從長期來看，地下化是性價比最高的風險管控手段——既能降低線路維護費用，又可減少修剪或移除可能觸碰電線的樹木的開支。該公司稱，埋設2000英里（約3219公里）電纜最終可節省近57億美元。

“作為電力公司高管時，我也曾向所有人宣稱這太昂貴，”波普坦言，“現在我們必須扭轉這種認知，向人們展示環境變化帶來的新形勢。”

該公司表示，地下化還能通過減少兩種技術需求來抑制停電事故：一種是防止樹木等物體接觸電線導致斷電的技術，另一種是在火災風險增加的大風天氣主動切斷電源的技術。

太平洋燃氣電力公司稱，埋設2000英里線路可使高威脅區域的野火風險降低20%。在通用汽車工作十餘年後，波普曾執掌密歇根州一家電力公司，後於2021年1月出任太平洋燃氣電力CEO。此前該公司因北加州野火陷入動盪，這些火災導致超100人遇難、15000多棟房屋焚燬，其中包括造成84人死亡、天堂鎮毀滅的2018年坎普山火。

在波普上任前數月，太平洋燃氣電力公司（PG&E）通過破產法院批准了一項重組計劃，承諾支付255億美元用於解決野火相關索賠，從而擺脱破產困境。

2021年7月，一棵樹倒在距離天堂鎮不遠的小型輸電線路上，引發了加州歷史上第二大的野火。就在那時，波普做出了一項重大決策。她親赴火勢肆虐的巴特縣，宣佈了公司"萬英里地下電纜計劃”。

這是一場豪賭：公司當時尚未就戰略轉型與加州公共事業委員會（CPUC）進行實質性磋商。數週前提交的支出計劃中，公司僅提議在2023至2026年間鋪設200英里地下線路。

監管機構對PG&E能否按計劃速度與規模完成地下化工程，以及實現顯著降本表示質疑。公司目標是在2026年前將每英里成本控制在280萬美元左右。

波普表示，PG&E需要前期重金投入以調配勞動力，實現達成萬英里目標所需的規模經濟效應。她指出CPUC的支出提案反映出對該計劃長期經濟性的"根本性誤解"。

“我從未有過的公開質疑監管機構的舉動，“波普坦言，“這關乎重大利害。”

2018年致命的天堂鎮坎普野火摧毀了整個加州小鎮圖片來源：約翰·洛克/美聯社寫信給凱瑟琳·布朗特，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10月2日印刷版，標題為《PG&E公司減少火災風險的計劃進展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