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vian為打造終極電動卡車投入數十億美元 - 《華爾街日報》

Rivian Automotive立志為美國消費者打造終極電動汽車——一款兼具跑車操控性和令人眼花繚亂功能的電動皮卡。

工程師們為這款卡車配備了堅固的金屬車架以獲得更高碰撞測試評級，並採用了市面上最複雜的懸架系統之一，以確保公路和越野行駛更平穩。它能在3秒內從零加速至每小時60英里。Rivian還設計了可彈出式手電筒（收納在車門內）和便攜藍牙音箱。

所有這些都代價不菲。Rivian車輛平均售價超過8萬美元。但它們的製造成本如此之高，以致第二季度每售出一輛就虧損3.3萬美元——這差不多是福特F-150基礎款的起售價。

當Rivian闖入電動汽車領域時，行業觀察家曾預期它將擊敗對手搶佔市場，成為"卡車界的特斯拉"。投資者在2021年其高調上市時蜂擁而至，該公司當時籌集了近120億美元現金，成為美國多年來最大規模的IPO。有段時間，Rivian市值甚至超過了福特汽車和通用汽車。

兩年間，Rivian已消耗掉180億美元現金儲備的一半，部分原因是其難以掌握製造環節的核心技術。儘管目前產量正在增長且虧損收窄，Rivian仍處於賣車虧錢的狀態。在這個以微薄利潤和激烈競爭著稱的行業裏，Rivian為零部件支付了過高成本，同時產量過低難以覆蓋支出。

公司目前銷售三款車型：R1T皮卡、R1S運動型多用途車(SUV)以及為亞馬遜公司(Amazon.com)生產的電動配送貨車。根據Motor Intelligence的數據，Rivian的皮卡和SUV（許多零部件通用）佔其8月份銷量的83%。

截至9月底，Rivian僅累計生產了約6.5萬輛汽車，遠不及其他汽車製造商在美國一家工廠的年產量。即便產量在提升，Rivian位於伊利諾伊州諾默爾的工廠目前產能利用率仍不足三分之一。該公司今年的目標是生產5.2萬輛汽車。

Rivian的股價較78美元的IPO發行價下跌了約70%。

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RJ·斯卡林奇(RJ Scaringe)正急於削減開支並精簡業務。他表示正致力於降低Rivian向供應商支付的零部件採購成本、簡化設計環節並提高產量以實現盈利。

隨着產量增加，Rivian虧損有所收窄，但截至6月底其現金消耗仍保持每季度超10億美元的速度。

斯卡林奇稱，迄今投入的數十億美元是公司發展必經階段。高管表示Rivian目標在2024年底實現車輛毛利潤。

“我們致力於打造真正優於所有競品的產品，若在有限的情況下嘗試實現這一目標，將有損於我們完成使命。“斯卡林奇表示。他稱設計和製造具有"超跑級剛性"的車輛成本高昂，但正推動市場對Rivian皮卡和SUV的需求。

許多新興汽車企業在將創新理念轉化為可大規模量產的車型過程中屢屢受挫。近年來，投入這類初創企業的數十億美元投資已化為烏有。

部分企業如電動卡車同行洛茲敦汽車已宣告破產。Lucid集團正竭力遏制其首款車型豪華Air轎車帶來的鉅額虧損。菲斯克雖已開始銷售車輛，卻遭遇交付延期並下調產量預期。

新建工廠與推出新車是汽車行業最具挑戰性的兩大任務。

首席執行官RJ·斯卡林格表示公司已在降本目標上取得進展。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Tracy Nguyen為減少虧損，車企會盡快使工廠全速運轉。新車從設計、工程驗證到試生產通常需數年籌備，才能實現數週或數月內的產量爬坡。

像Rivian這樣耗時良久才實現工廠全產能（汽車行業通常指至少兩班制生產）的情況實屬罕見。

“理應在三到六個月內開始盈利，“諮詢公司AlixPartners董事總經理馬克·韋克菲爾德表示，“當實現全速運轉時，利潤應當相當可觀。”

即便是成熟的汽車製造商，在新車推出時也可能遇到困難，尤其是涉及更先進技術的情況下。通用汽車在提升某些新型電動汽車的工廠產量方面進展緩慢，而福特預計其電動汽車業務今年將虧損45億美元。與Rivian不同，這些公司還有其他盈利業務部門來消化財務影響。

過去幾年對40歲的斯卡林格來説猶如旋風般忙碌，他於2009年創立了Rivian，此前獲得了麻省理工學院機械工程博士學位。

這位來自佛羅里達州、偏愛格子襯衫和黑色方框眼鏡的創始人，在成立Rivian後的14年裏，大部分時間都在領導一個相對默默無聞的小團隊。

斯卡林格在2019年的一次會議上表示，Rivian的首批車輛必須在各方面都優於競爭對手，否則沒人會購買。

“它將成為世界上駕駛體驗最佳的卡車或SUV。必須如此，因為如果不是這樣，人們憑什麼選擇我們而不是福特或寶馬？“他説。

Rivian為設計設定了很高的目標。其複雜的懸掛系統可將車輛高度調節6英寸，以優化操控性、舒適性和穩定性。

工程師們強化了所謂"滑板底盤"的金屬基礎框架——這個因其形狀命名的部件作為車輛基礎，容納電池組、電動機和其他電氣組件。

去年Rivian工廠的員工。圖片來源：KAMIL KRZACZYNSKI/REUTERS拆解過該卡車的工程公司表示其設計過於複雜。這些公司指出，車頭部分使用的金屬材料遠超確保穩定性及碰撞時保護乘員所需的量。額外金屬意味着，儘管R1T皮卡尺寸小於其直接競爭對手福特F-150 Lightning，重量卻多出685磅（約310公斤）。

分析師與現/離職員工透露，其滑板底盤結構組裝同樣複雜，需要多層金屬相互嵌套拼接。這些管狀結構需焊接兩次——先由機器人焊接，再經人工補焊。

部分員工表示，有時組裝工人不得不錘擊部件才能使其契合。

“工程設計越精密，初期量產難度就越大，車輛越難下線創收。“法國製造諮詢公司A2Mac1（曾拆解R1T）CEO弗蘭克·邦特指出。

Rivian CEO斯卡林格坦言，公司優先考慮快速投產而非即時盈利，這導致部分成本問題，原計劃後續優化設計。Rivian擬於推出重新設計的滑板底盤以提升產量。

“我們接受初期車輛會存在諸多問題。“他表示，Rivian能在產品發佈後迅速完成重大設計調整，這實為競爭優勢而非代價高昂的疏忽。

他表示，其他諸如車身重量和強度等批評是沒有根據的，因為Rivian特意打造這款車是為了以卓越的碰撞測試評級脱穎而出。

推高成本的另一個因素是該公司堅持採用自主研發設計的零部件，而非從成熟供應商處採購現成的廉價部件。

其中包括電子控制單元（ECU）——驅動特定車輛功能的微型計算機。這些單元通常負責多項功能，從電池電源管理到轉向控制，而Rivian為不同功能分別開發了多個單元，計劃在趕工完成生產期限後再進行整合。

據富國銀行分析師Colin Langan估算，Rivian每輛車的零部件成本比市場均價高出25,000美元。

與疫情相關的停產和供應鏈問題（包括半導體和電池關鍵材料鋰的短缺）進一步加劇了Rivian的困境，這些因素推高了成本並拖慢了生產進度。

Rivian還決定快速接連推出三款車型，公司表示這使得解決生產難題變得更加困難。

前員工稱，問題整改和成本削減的過程混亂無序。他們表示Scaringe及其他高管拒絕移除車內部分非必要配置（如門內嵌入式手電筒和藍牙音箱）的建議。

Scaringe回應稱，這類改動對車輛成本影響甚微，且公司已在降本目標上取得進展。

他表示，公司正在重新協商2018年和2019年簽署的、高於市場價格的供應商合同方面取得進展。斯卡林格稱，在一次與供應商的會議上，“我站在台上説，你們向我們多收了41%的費用。“他説，要麼降價，要麼Rivian會尋找替代方案。

據前員工透露，Rivian最終要求其工程師將每輛車的零部件和生產成本削減高達4萬美元。Rivian拒絕對這一降本目標置評，但斯卡林格表示，公司無需實現所有目標就能在明年年底前實現毛利潤。

富國銀行的蘭根表示，他認為Rivian必須同時削減成本和提價才能實現目標，這在當前環境下將很困難。他估計，Rivian必須以平均每輛9.6萬美元的價格銷售其車型，並全力運營工廠才能實現這一目標。

Rivian去年將部分車型配置的價格提高了20%。包括特斯拉在內的許多競爭對手最近都下調了其電動車的價格。

Rivian也取得了一些成功。它推出了業界首款電動皮卡，買家和汽車評論家都稱讚其車型在公路和越野方面的功能和性能。

《Motor Trend》將R1T描述為"我們駕駛過的最出色的皮卡”，截至去年11月初，Rivian約有11.4萬輛預訂。此後該公司停止報告這一數字，稱隨着產量增加，這已不再是衡量需求的準確指標。

第二季度銷量較上一季度增長60%，收入增長69%，達到11億美元，有助於減少單車虧損。

Rivian不再具備先發優勢，且有跡象表明其皮卡需求正在放緩。儘管產量較低，公司某些配置車型仍存在庫存積壓問題。

公司高管表示，正將首批車型的經驗教訓應用於新一代電動車型開發，這些隸屬於R2系列的更小型電動SUV將在佐治亞州新工廠生產，定價更低。

Rivian寄希望於這些車型實現支撐未來盈利所需的銷量，並稱現有資金足以維持運營至2025年。

該系列車型發佈時間去年被推遲，現預計於2026年面市。

聯繫記者Sean McLain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0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Rivian在打造終極卡車之路上遭遇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