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方濟各開啓關於LGBTQ包容性、女性授職與獨身制度的討論——《華爾街日報》

教皇方濟各於週三上午在聖彼得廣場舉行彌撒，為梵蒂岡會議揭幕。圖片來源：Andrew Medichini/美聯社羅馬——梵蒂岡多年來最重要的會議預計將討論如何接納LGBTQ羣體進入天主教會，以及其他曾被視為禁忌的議題，如女性擔任神職和廢除神職人員獨身制。這一議程引發了保守派天主教領袖的警覺，尤其在美國。

自由派希望，而保守派擔憂，由360多位主教、神父、修女和平信徒參加的這次主教會議將就此類問題的自由化提案展開辯論。改革提案可能被教皇方濟各採納，或成為其繼任者的議程，無論哪種情況都將鞏固方濟各的進步遺產。

86歲的教宗於週三上午在聖彼得廣場舉行彌撒開啓會議，承認了活動籌備期間日益緊張的局勢。

“如果上帝的子民與來自世界各地的牧者對我們將開始的主教會議懷有期待、希望甚至某些恐懼，讓我們始終銘記這不是政治集會，而是聖靈感召的聚會；不是兩極化的議會，而是恩典與共融之地。“教皇説道。

這場彌撒標誌着超過360名主教、神父、修女及平信徒參與的教會會議正式開幕。圖片來源：安德魯·梅迪奇尼/美聯社方濟各十年任期扭轉了聖若望·保祿二世與本篤十六世長達35年的教義保守主義，為教會進步派注入活力。與前任們不同，他淡化了關於性倫理與醫療倫理的爭議性教條，轉而聚焦移民困境與環境保護等社會議題。10月4日，梵蒂岡發佈方濟各關於氣候變化後果的聲明《讚美天主》，呼籲國際社會採取更有效措施減緩全球變暖並轉向可再生能源。

本次會議屬諮詢性質，預計將在明年閉幕階段會議後提交正式提案。所有提案須經教宗批准方可生效。

往屆會議曾專門討論家庭、青年及拉丁美洲亞馬遜地區等議題。本屆會議在多個方面開創先例：平信徒代表人數破紀錄，包括首次擁有投票權的50餘名女性成員。

此外，會議核心是方濟各尤為重視的"同道偕行"理念——這種教會治理模式強調全體成員共議。實踐中意味着任何改革議題都可能被納入討論。

“如果我們傾聽全球各地教區和教區提出的問題，就會提醒我們，聖靈在每個人心中運作，而不僅僅是樞機主教、主教和神父，”美國神父詹姆斯·馬丁説，他領導着一個為LGBTQ天主教徒服務的部門，並被教皇方濟各親自任命為本次主教會議成員。

主教會議的審議將閉門進行，但如果過去主教會議的經驗可以作為參考，內部的討論很快就會成為公開信息。

今年夏天發佈的一份工作文件基於近兩年來與全球教會成員的磋商，呼籲主教會議考慮“需要採取哪些具體步驟來歡迎那些因為身份或性取向而感到被教會排斥的人（例如，再婚的離婚者、一夫多妻婚姻中的人、LGBTQ+羣體等）。”

這一呼籲引發了保守派的不安，例如明尼蘇達州威諾納-羅切斯特的主教羅伯特·巴倫，他是代表美國主教團參加主教會議的代表團成員之一。

“有些人建議主教會議應考慮改變教會的道德教義和聖事紀律，以使感到疏遠的天主教徒更有歸屬感，”巴倫在上週的一封公開信中寫道。“但如果這種疏遠是由於教會合法要求與某人的生活方式之間存在深刻脱節造成的，那麼需要改變的是這個人的態度。”

週六主教會議正式開幕前，人們聚集在聖彼得廣場。圖片來源：Riccardo De Luca/美聯社美國主教們已成為方濟各任教皇期間教會內最突出的保守派陣營，他們始終抵制教皇將社會經濟正義議題與墮胎問題等同視之的倡導——美國主教們早已宣佈墮胎問題才是其政策議程中的"首要優先事項”。美國天主教主教會議派往主教會議的五位代表普遍被視為保守派。而教皇在美國教會中的幾位進步派盟友，包括芝加哥的布拉澤·庫皮奇樞機和聖地亞哥的羅伯特·麥克羅伊樞機，則通過教皇任命參與此次會議。

德克薩斯州泰勒教區主教約瑟夫·斯特里克蘭——這位對教皇尤為直言不諱的保守派批評者——週二在X平台（原推特）上寫道：“我們必須跪地祈禱，謙卑地彌補和贖罪，為羅馬傳出的褻瀆之言。”

就在會議開幕前兩天，方濟各通過發佈一封放寬教會禁止祝福同性伴侶規定的信件，表達了對LGBTQ權益支持者的鼓勵。教皇並未改變教會官方教義（該教義稱同性戀傾向"本質上是不正常的”），但他建議神父們可以為同性伴侶祝福，只要不暗示同性關係等同於異性婚姻。

在同一封回應保守派樞機主教對主教會議擔憂的信函中，教宗在禁止女性晉鐸問題上立場更為堅定。方濟各寫道：“這項教義必須得到所有人遵守，任何人不得公開反駁。“但他同時表示，這項禁令未達到"教義定義"級別（即教會最具權威性的教義聲明），“可以作為研究課題”，這似乎鼓勵了相關討論的繼續深入。

致信教宗的樞機主教之一是美國樞機主教雷蒙德·伯克，這位保守派領袖曾警告主教會議可能引發"混亂、謬誤與分裂”。

上週六，教宗方濟各在聖彼得廣場觀看象徵性河流的鋪設儀式。圖片來源：Riccardo De Luca/美聯社方濟各並未排除授予女性執事聖職（級別較低的神職人員）的可能性。2019年梵蒂岡主教會議多數代表支持此類任命，但教宗迄今未實施這項改革。

聖母大學歷史學教授凱瑟琳·斯普羅絲·卡明斯（未參與本月會議）表示，若本次會議仍未為女性執事敞開大門，“將令無數美國天主教女性失望，因為這本是唾手可得的改革成果”。她指出，會前歷時近兩年的信徒意見徵詢可能抬高了改革派的期待值，可能導致期待快速變革者產生挫敗感。

並非所有人都對主教會議純粹的諮詢角色感到滿意。

“主教會議不能提出任何具有約束力的建議，只能向教皇提交提案，這令人費解且值得商榷，“支持女性擔任神父和主教職位的瑞士天主教救濟機構Fastenaktion成員、主教會議成員海倫娜·傑佩森-斯普勒上週寫道。

德國波鴻魯爾大學聖經學者、德國天主教中央委員會副主席托馬斯·索丁表示，德國教會最近於3月結束的全國主教會議可能成為本月梵蒂岡活動及全球教會的典範，因其高度的平信徒參與度。

德國主教會議呼籲進行一系列進步性改革，包括女性執事、同性伴侶祝福禮以及放寬神父獨身要求，這令許多保守派感到震驚，他們認為這增加了教會分裂或永久分裂的危險。

一些人認為梵蒂岡主教會議也存在類似風險。

美國保守派宗教期刊《首要事務》編輯R.R.雷諾表示，在普世教會總部"公開表達對傳統教義的異議"會鼓舞進步派。但這也可能"促使強硬派傳統主義者自行其是，無視羅馬的官方指令”，比如方濟各對傳統拉丁彌撒的限制，從而加劇兩極分化。

美國進步派神父馬丁駁斥了這些擔憂。

“如果任何變革源於對聖靈如何在當今信徒中運作的思考，我們為什麼要害怕它呢？“他説。

致函弗朗西斯·X·羅卡，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3年10月5日印刷版，標題為《教皇就爭議議題開啓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