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正成為高管們的禁區——《華爾街日報》

外企高管對前往中國大陸的猶豫可能給中美關係帶來更多壓力。圖片來源：Greg Baker/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外企高管害怕去中國。他們主要擔心：可能不被允許離開。

北京今年對外企的嚴厲對待，以及針對銀行家和高管的出境禁令，加劇了人們對前往中國大陸商務旅行的擔憂。一些公司正在取消或推遲行程。其他公司則維持旅行計劃，但增加了新的保障措施，包括告訴員工可以集體入境但不能單獨前往。

“對前往中國旅行存在非常顯著的謹慎態度，”ATG Travel Worldwide的首席執行官Tammy Krings表示，該公司與全球大型僱主合作。“我建議進行關鍵任務的旅行。”

Krings表示，最近幾周她看到美國公司取消或推遲前往中國的商務旅行增加了約25%。一份與美國政府相關的調查，於9月發佈並由《華爾街日報》審閲，發現近五分之一的受訪者正在減少前往中國的商務旅行。

外企高管對前往中國大陸的猶豫可能給中美關係帶來更多壓力，這一關係已經因台灣問題緊張、AI芯片競賽中的霸權爭奪以及長期的貿易戰而受損。外企最近採取了“隔離”中國風險的策略，這意味着將他們在中國的活動與全球運營隔離開來。

美國大公司的一大擔憂是，他們的員工可能被禁止離開中國大陸，無論是短期還是長期，企業旅行和安全顧問表示。據《華爾街日報》上週報道，美國風險諮詢公司Kroll駐香港的一名高級主管在過去兩個月裏被禁止離開大陸。日本公司野村的一名高級投資銀行家也無法離開大陸。

據西方官員和人權組織稱，北京利用旅行限制來協助刑事調查、向異議人士施壓或在與外國公司和政府的爭端中獲取籌碼。這些出境禁令可能持續數年，有時會施加給那些未被懷疑犯罪的人。據知情人士透露，Kroll的高管和野村的銀行家都不是中國當局調查的直接目標。

上海的天際線。美國大公司的一大擔憂是他們的員工可能被禁止離開中國大陸。圖片來源：Ying Tang/Zuma Press美國私人安保公司Global Guardian的首席執行官Dale Buckner表示，在過去八個月裏，他的一些客户——包括在律師事務所、製造商、諮詢公司等工作的客户——在中國機場或酒店內被拘留或“軟審訊”，通常持續兩到五個小時。

“你在電影裏看到這些情節，感覺非常好萊塢化，但確實令人不安，”巴克納説。

巴克納表示，一些美國公司已聘請安全顧問對員工進行背景調查，以確定是否存在任何可能增加他們被中國當局拘留風險的因素。他説，這些風險包括軍事經歷、雙重國籍或在社交媒體上發表政治敏感內容。

中國外交部未就置評請求作出回應，公安部在為期一週的國慶假期期間無法聯繫。北京官員此前曾表示，將採取更多措施改善中國的商業環境並吸引外資。中國於8月放寬了商務旅行者的簽證規定。

中國實施出境禁令的做法加劇了外資企業的不安情緒，這種情緒在今年早些時候就已惡化，當時當局突襲了盡職調查公司美思明智和專家網絡諮詢公司凱盛融英的辦公室，並詢問了諮詢公司貝恩的員工。美國公司對中國商業前景的樂觀程度目前處於幾十年來的最低水平。

本週，凱盛融英表示已完成政府監督下的“整改”計劃，承諾將保障中國國家安全。

並非所有人都遠離中國。包括蘋果的蒂姆·庫克、摩根大通的傑米·戴蒙和特斯拉的埃隆·馬斯克在內的首席執行官今年都高調訪問了中國。中國還舉辦了商業會議，包括世界經濟論壇舉辦的被稱為夏季達沃斯的會議。

達姆施塔特製藥公司默克集團(Merck KGaA)全球差旅管理負責人兼德國商旅協會主席克里斯托夫·卡尼爾(Christoph Carnier)表示，該公司尚未對中國差旅政策作出任何調整。員工仍可赴華參加"關鍵業務"會議。

“面對面的會議在當下尤為重要，尤其是與中國相關的會晤，“他説。但安全專家和商業顧問建議訪客需審慎考慮在華期間的工作性質。需避免的行為包括：開展助長外國經濟與中國脱鈎的研究，或批評本土企業。專家還建議將日常手機電腦留在國內，僅攜帶可銷燬的電子設備，如清除過數據應用的智能手機或筆記本電腦。

九月調查顯示，赴華商務旅行減少部分源於《反間諜法》的修訂，該法律加強了對數據和數字活動的國家管控。約三分之一受訪企業表示已調整對華安全政策，主要措施包括降低數據風險、評估差旅人員引起中國當局關注的可能性。

美國國務院在旅行建議中將中國大陸與埃及、洪都拉斯、黎巴嫩等國同列為第二高風險等級。由於所謂"當地法律任意執行（包括出境禁令的使用）"，建議潛在訪客"重新考慮赴華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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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於2023年10月7日印刷版，標題為《部分高管避免前往中國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