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債券市場 - 《華爾街日報》

你知道嗎：美國債券市場又回來了。這是近期長期國債收益率上升的根本意義，尤其是至關重要的10年期國債，這一現象正在引發財經媒體的廣泛恐慌。

這並不是要輕視這一重大經濟事件及其對經濟帶來的風險。但約15年史無前例的低利率和央行對市場的扭曲操作，使得一些評論員在"正常"到來時反而無法識別。

本週10年期國債收益率一度突破4.8%，截至週四下午穩定在4.7%附近。如你所讀到的，這是2007年以來的最高水平。2008年的金融恐慌促使美聯儲將名義短期利率降至前所未有的低點，並通過購買數萬億美元的長期國債和抵押貸款支持證券來壓制長期收益率。

這個時代已經結束。這意味着收益率上升的部分原因是它們終於可以上升了，因為各國央行正在逐步退出貨幣刺激政策。這是個好消息。

低利率和量化寬鬆時代很難被稱為巨大成功。央行官員及其學術支持者聲稱，他們在2008年金融恐慌和疫情後使我們免於陷入大蕭條式的通貨緊縮。但這些政策嚴重扭曲了投資決策，推高了資產價格，並助長了有記錄以來和平時期最大規模的財政赤字。隨後出現了40年來最嚴重的通貨膨脹。

與這一記錄相比，經通脹調整後適度為正的長期利率——美國終於實現的這一狀態——對繁榮並不構成重大威脅。更正常的收益率將以某種方式規範市場，隨着時間的推移可能促進經濟增長。

較高的實際利率正迫使企業投資於能產生實際回報的項目。當資金不再免費時，人們會更加謹慎：對SPACs、NFTs等由低利率和量化寬鬆催生的另類資產投資減少；而對能提升生產率和實際工資的領域投資增加。

影響利率上升的其他因素可能包括：對未來通脹的擔憂、對經濟增長預期的調整（無論上調或下調）、對華盛頓財政失靈的不安，以及對中國、日本等地國債需求下降的預判。

市場的特性在於，價格波動往往難以歸因於單一因素。投資者必須學會與不確定性共處。

利率飆升無疑帶來風險，尤其對需要再融資的高負債企業或項目而言。高利率將擠壓經濟中的某些領域，如已形成泡沫的商業地產。部分未對沖利率風險的銀行（如硅谷銀行）資產負債表已出現虧損。更謹慎的借貸可能在未來數月拖累經濟增速。

高利率對聯邦財政也是噩耗，數萬億美元債務必須以更高利率展期。連續三屆政府的財政部長都未能把握低息窗口發行更多長期債券。唯一慰藉是，當國債年利息支出接近五角大樓全年預算時，或許能約束揮霍無度的政客們。

這些擔憂正促使部分人士呼籲美聯儲採取行動，可能包括放緩量化緊縮步伐——當前美聯儲每月允許950億美元國債和抵押貸款支持證券自然到期縮表。

若現在採取這一舉措，無異於暗中實施某種形式的收益率曲線控制，因為美聯儲將暗示其認為長期收益率存在一個"正確"水平。這種做法在日本已宣告失敗——日本央行持續徒勞對抗市場信號，而投資者不斷推高日本國債收益率。這也會損害美聯儲抗擊通脹的公信力。

隨着經濟逐步消化非自然低利率遺留的影響，金融業和企業或將遭受衝擊，甚至可能是重創。但市場的存在正是為了給這種風險定價。無論如何，美聯儲終於再次讓市場發揮其關鍵作用，這無疑是值得歡迎的消息。

圖片來源：帕特里克·塞曼斯基/美聯社本文發表於2023年10月6日印刷版，標題為《歡迎回歸，債券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