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2024年大選前，重罪犯爭取恢復投票權

去年密西西比州傑克遜市的一處投票站。該州長期對某些犯罪前科者實施終身剝奪選舉權的政策。圖片來源：Rogelio V. Solis/Associated Press丹尼斯·霍普金斯25年前在密西西比州因盜竊罪入獄，早已刑滿釋放。他組建了家庭，創立了拖車公司，還擔任當地青少年運動隊教練。但有一件事他始終無法參與：投票。如今他作為集體訴訟的首席原告，挑戰該州對重罪前科者的公民權剝奪政策。這起案件與南方多州類似訴訟一樣，可能影響2024年大選前的投票權格局。

代理霍普金斯及其他原告的律師喬納森·揚伍德表示：“許多集體訴訟成員早在多年前就永久喪失了投票權，而他們犯下的罪行在常人看來微不足道。”

各州在制定選舉規則方面擁有廣泛自主權，對重罪犯投票權的限制差異顯著。近半數州禁止在押犯投票，另有部分州還限制緩刑或假釋人員投票。據美國州立法會議數據，11個州為重罪前科者恢復投票權設置了極高門檻，甚至可能永久剝奪其選舉資格。

近年來，隨着訴訟和立法辯論使人們更加關注何時以及是否允許罪犯在償還社會債務後參與民主，全國各地的規則一直在變化。

“這個國家有一系列令人難以置信的混亂的州法律，而且這些法律在不斷變化，”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政治學和社會學教授維斯拉·梅·韋弗説。

密西西比州或許是當前最引人注目的法律戰所在地。該州長期以來對犯有強姦、謀殺、偽造、挪用公款或重婚等特定罪行的人實行終身剝奪選舉權。

最近，一起質疑密西西比州禁令違反第14修正案平等保護條款的案件敗訴，儘管最高法院的兩名大法官——凱坦吉·布朗·傑克遜和索尼婭·索托馬約爾——在6月法院拒絕審理此案時提出了異議。大法官們表示，該州在1890年首次採用剝奪選舉權規則，其歧視性目的是排斥黑人。

霍普金斯案的原告嘗試了另一種方法，他們聲稱該州的禁令相當於第八修正案所禁止的殘酷和非常規懲罰。這一論點在8月得到了美國第五巡迴上訴法院一個小組的支持。在一份2比1的裁決中，法院表示，“全國已達成共識，反對通過永久剝奪重罪犯的投票權來懲罰他們，即使他們已經服完所有刑期。”

然而，聯邦上訴法院上週宣佈，將由全體現任法官重新審理此案。辯論定於明年1月進行，裁決結果可能直接影響數萬名州居民。

密西西比州辯稱，剝奪選舉權根本不屬於懲罰，而是對誰應參與民主程序的判斷。“所列每項重罪都性質嚴重，足以證明犯罪者缺乏誠信或公民品德，“該州在申請案件重審時表示。

公平選舉中心訴訟主任喬恩·謝爾曼指出，近年來法院審理了多起關於重罪犯投票權的案件，但相關訴訟範圍正在擴大，可能確立影響全美選民的新判例。該投票權組織在弗吉尼亞州一起案件中代表原告。

“這個領域的訴訟數量比過去長期水平更多，類型也更豐富，“謝爾曼表示。

弗吉尼亞州一處投票站（攝於去年）。該州禁止重罪犯投票，除非州長恢復其公民權利。圖片來源：內森·霍華德/蓋蒂圖片社為前科人員辯護的法律人士表示，他們的努力並非為了幫助某個政黨，但該議題往往使民主黨與共和黨按黨派立場對立。今年，民主黨控制的明尼蘇達州和新墨西哥州立法機構在共和黨幾乎無支持下，通過了恢復假釋期重罪犯投票權的法律。

美國最高法院在1974年加利福尼亞州的一起里程碑式案件中裁定，各州有權剝奪重刑犯的投票權。各州至今仍頻繁援引該判例作為法律依據。十年後，最高法院推翻了阿拉巴馬州一項剝奪公民權的法律，理由是該項立法帶有歧視意圖。

弗吉尼亞州禁止重罪定罪者行使投票權，除非其公民權經州長特別恢復。自2013年起，兩黨州長通過半自動化程序簡化了非暴力犯罪服刑完畢且無再犯記錄者的權利恢復流程。現任共和黨州長格倫·揚金去年上任後修改了規則，要求申請人必須逐案提交權利恢復申請。

目前訴訟雙方正就該州基本法律與揚金的新規展開交鋒。其中一起訴訟中，兩名居民與某非營利組織主張：弗吉尼亞州無限期剝奪重罪犯投票權的做法，既違反聯邦關於前邦聯州國會代表權恢復條件的法律，又構成對憲法第八修正案的侵犯。

弗吉尼亞州州長格倫·揚金修改了重罪犯恢復投票權的規則，要求申請人必須逐案提交恢復申請。圖片來源：John C. Clark/Associated Press“作為重罪犯的污名是個大問題，”52歲的原告塔蒂·金説，他在多次觸犯法律後從未投過票。他最近一次服刑是因2018年毒品定罪被判11個月。“如果連我的一項權利都無法行使，我怎麼能説自己自由？”他説。

在另一起案件中，一個非營利組織和一名申請恢復權利的選民指控揚金的規則違反第一修正案，因為它們干涉了受保護的政治表達。

州政府在法庭文件中表示，它有權決定何時以及在什麼情況下恢復重罪犯的投票權。“憲法沒有要求各州制定任何特定程序，或任何程序，來恢復權利，”揚金的律師寫道。州長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該州正在提高其權利恢復程序的效率，並正在考慮“每種情況的獨特因素，為需要的人施以恩典，並確保我們的社區和家庭的公共安全。”

田納西州正面臨來自州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和被剝奪選舉權的居民的訴訟，他們認為該州恢復投票權的規則不透明且難以滿足。此案是在7月州務卿宣佈規則變更之前提起的，新規稱已完成重罪刑期的人需要法院命令或赦免證明才能開始恢復程序。

即使在一些投票資格不斷擴大的州，規則也可能令人困惑。在佛羅里達州，選民在2018年以壓倒性優勢通過了一項憲法修正案，擴大了定罪後的投票權，但共和黨州長羅恩·德桑蒂斯後來表示，重罪犯必須支付所有罰款和費用才能獲得投票資格。

去年，20名佛羅里達州居民因涉嫌在2020年大選中無投票資格卻參與投票而被控選舉欺詐。但至少部分被告表示，他們曾收到州政府發放的選民信息卡，並認為自己具備投票資格。相關法律程序仍在進行中。

今年五月，在這些法律糾紛持續期間，州立法機構通過了一項新法規，明確規定州政府發放的選民身份卡不能作為投票資格證明。

新法規對選民卡作出如下説明：“本卡僅作為登記憑證，不能作為投票資格的法定認證。選民有責任確保自身資格狀態符合當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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