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滾音樂會何時變得温順了？感謝不飲酒的Z世代——《華爾街日報》

舊金山——流行歌手Conan Gray在近期的一場演出中暫停，確保有人去照顧一位看似狂歡過度的粉絲。

“看吧，這就是為什麼你們真該保持清醒，”這位24歲的歌手對台下Z世代的觀眾們發出嘖嘖聲，而人羣卻…報以歡呼？隨後演出在舊金山的Outside Lands音樂節繼續——這是金門公園一年一度、為期三天的音樂盛事，曾因狂歡者在鄰居院子裏小便而聞名。

生而温和如今的搖滾與流行音樂會，與當年醉酒後的Jim Morrison在邁阿密The Doors演唱會上被指控暴露身體，或是Woodstock ‘99音樂節上醉醺醺的樂迷引發騷亂的場景已相去甚遠——後者本是試圖復刻原版伍德斯托克的精神。

如今許多音樂會相對更為莊重，至少在千禧一代和Z世代觀眾主導的熱門演出中如此。他們對宿醉和令人後悔的行為並無太多好感。“我們想享受樂趣，同時還能記住音樂，”33歲、來自內華達州里諾的Ally Sewell説道。她與朋友在Outside Lands音樂節上一個名為“少即是多”的臨時酒吧啜飲低酒精度的阿佩羅開胃酒。

這對朋友過去常在音樂會上喝烈酒，但那已是她們年輕時的往事了。“我們現在三十多歲了，必須小心，”Sewell表示。

Megan Ellis（左）與Ally Sewell在舊金山Outside Lands音樂節上享用低酒精開胃酒。照片：Jim Carlton/華爾街日報就連搖滾明星也不再像昔日狂野的搖滾樂手那樣放縱了。“這有點過時了，“31歲的DJ兼唱片製作人Nate Rathburn（以藝名Audien更為人熟知）在演出間隙的路上説道，“在某個時刻，問題變成了：‘我是想要長壽，還是想狂歡到死？’”

音樂節正通過提供更多無酒精飲料來回應這一趨勢。據代表這些音樂節的演唱會推廣公司C3 Presents稱，Lollapalooza、奧斯汀城市極限音樂節和Bonnaroo音樂節在每個酒吧都提供名為Rambler、Waterloo和Liquid Death等無酒精飲料。儘管名字兇猛，Liquid Death實際上提供的是氣泡水、山泉水和冰茶等選擇，從青檸到芒果等多種口味。

田納西州的Bonnaroo音樂節甚至有一個名為SoberRoo的清醒露營區。

這種温和的趨勢讓更資深的搖滾樂手感到困惑。“我是X世代中較年長的一代，我的一位Z世代的年輕同事告訴我，他們被邀請參加一個週末家庭聚會，那裏真的完全沒有酒精，“56歲的David Slutes説，他是亞利桑那州圖森市Hotel Congress的娛樂總監，該酒店經常舉辦音樂演出。“這對我來説簡直是天方夜譚。”

Slutes表示，他的酒店在大流行前就注意到人均酒精消費量下降，此後這一趨勢加速，尤其是在年輕觀眾中。“我們所有的獨立演出——這是我們演出中的很大一部分——是最明顯的禁酒羣體，“Slutes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説。“這些觀眾通常是20多歲的年輕人。相比之下，我們的鄉村、金屬和老牌搖滾演出的酒水消費量也有所下降，但幅度較小。”

8月，比利·艾利什在芝加哥洛拉帕羅扎音樂節上表演時，粉絲們邊看邊唱。圖片來源：特倫斯·安東尼奧·詹姆斯/芝加哥論壇報/Zuma Press根據聯邦數據，德克薩斯州立大學2020年的一項研究發現，2018年，18至22歲的大學生中約有30%的人在前一年沒有喝過一滴酒，而2002年這一比例還不到四分之一。

領導這項研究的德克薩斯州立大學心理學教授泰·謝皮斯説：“Z世代和千禧一代認為飲酒不太安全。”

22歲的荷蘭人梅克·詹森説，出於這個原因，她從未在音樂會上喝醉過。這位22歲的女孩在短信中説：“當你喝醉時，事情可能會變得非常糟糕。你可能會嘔吐，可能會昏倒，而且第二天你完全有可能忘記一切。這不是音樂會的意義所在。”

羅克薩斯·蒂蒙斯有更實際的理由戒酒。她喜歡儘可能地靠近舞台，她知道酒精可能會迫使她離開。“我只是不喜歡找洗手間，然後再擠回來，“這位來自佛羅里達州代託納比奇的23歲女孩説。

她也不贊成在音樂會上抽煙。“今年5月，我連續兩天去看了The Garden的演唱會，“蒂蒙斯在談到這支實驗搖滾樂隊時説。“第一天，我之前抽了大麻，感覺相當平淡。第二天，我清醒地去了，玩得很開心。”

庫科在德克薩斯州奧斯汀音樂節上表演。攝影：加里·米勒/FilmMagic/蓋蒂圖片社化名庫科的25歲流行歌手奧馬爾·巴尼奧斯表示，他演出時會分發瓶裝水且自己滴酒不沾。這種行為讓奧登的經紀人埃裏克·賓德曼鬆了口氣。“再也不用擔心誤機或砸壞酒店了，“同樣禁酒的賓德曼説道。

今年Outside Lands音樂節首次在"雞尾酒魔法"户外區的六個酒吧均提供零酒精或低酒精飲品。首款無酒精飲料喜力零度兩年前才在此亮相。

在Outside Lands的"葡萄酒天地"區域，甚至首次出現了兩款無酒精葡萄酒，包括飲品商The Zero Proof推出的Oddbird。“這讓我感覺依然和大家一起狂歡，“來自舊金山的29歲青年扎克·楊説道。

灰鯨金酒公司的馬什·莫赫塔裏表示，清醒氛圍有時會造成誤會。他的一位X世代朋友最近在音樂會上以每罐5美元的價格買了五罐"液態死亡”，誤以為是啤酒而非礦泉水。

“這是他見過最瘋狂的事，“莫赫塔裏回憶道。

舊金山Outside Lands音樂節上，低酒精酒吧的工作人員正等待清醒的顧客光臨。照片：吉姆·卡爾頓/華爾街日報寫信給吉姆·卡爾頓，郵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與補充埃裏克·賓德曼是DJ兼唱片製作人內特·拉斯本（藝名Audien）的經紀人。本文早期版本錯誤稱他管理流行歌手奧馬爾·巴尼奧斯（藝名Cuco）。已於11月3日更正。

刊登於2023年10月6日印刷版，標題為《搖滾演唱會何時變得温順了？感謝不飲酒的Z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