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在內容探索中轉向文化戰爭 - 《華爾街日報》

埃隆·馬斯克近日展現出小報出版商的姿態，以"公民新聞"之名在推特（現更名為X平台）上主動製造爭議和內容。

在此背景下，這位世界首富上週專程前往得克薩斯州邊境小鎮鷹口鎮，介入文化戰爭的最新熱點：非法從墨西哥湧入美國的移民潮，以及民主黨與共和黨之間關於如何處理該問題的激烈爭論。

“此刻我們正在向全美民眾直播，大家只想瞭解真實情況，“馬斯克在X平台的直播視頻中説道，同時將手機鏡頭轉向當地警長，直播其對邊境局勢的看法。

這位南非出生的企業家戴着反光飛行員墨鏡和黑色牛仔帽的形象，與蜷縮的移民人羣形成鮮明對比，立即引發冷漠無情的批評——儘管他表態希望簡化合法移民程序。

隨後馬斯克在推文中補充説明：“我希望全球民眾都參與公民新聞報道，讓我們瞭解真實情況，獲得第一線即時資訊！”

此次行程前，他已在X平台持續數週抱怨移民問題未獲媒體足夠關注。他將X平台定位為傳統新聞媒體的替代者，宣稱其優勢在於由所謂"公民新聞”——或更直白地説：用户生成內容——驅動的即時信息傳播。

就在上週，他還在展示具體做法。

埃隆·馬斯克近期造訪美墨邊境時在得克薩斯州進行直播。圖片來源：John Moore/Getty Images入主這家社交媒體平台近一年後，隨着視頻功能（比如得州直播這類）的改進，以及與平台內容創作者開發收入分成機制以增強吸引力，馬斯克將X打造成YouTube等平台勁敵的願景正變得愈發清晰。

如今他正加大力度招募創作者，公開呼籲泰勒·斯威夫特和YouTube明星吉米·唐納森（人稱"野獸先生”）效仿前福克斯新聞明星塔克·卡爾森，為X製作視頻。

“對於那些考慮在X平台發佈作品的人，不妨想想塔克·卡爾森的電視節目當年僅有數百萬觀眾，“馬斯克最近發推文説，他使用的數據在不同媒介間並不具可比性，“以傳統新聞標準看已屬強勁。如今他在X上的單集觀看量已超過美國人口。“不過，斯威夫特和野獸先生尚未開始為該平台批量製作原創視頻。

最近幾周，當羅素·布蘭德在被YouTube禁止分享其網站廣告收入後轉向競爭對手視頻網站Rumble時，馬斯克只能抱怨。此前這位演員轉型的保守派網絡評論員面臨性侵指控。布蘭德否認有不當行為，馬斯克則在多條推文中極力為他辯護。

“他如此專一地推廣Rumble，而X同樣堅定支持言論自由，這確實令人失望，”馬斯克在推文中寫道。

TikTok、YouTube等平台為爭奪能吸引海量觀眾和廣告收入的社交媒體明星入駐已展開激烈競爭。但在前任管理層未能成功打造用户生成視頻內容生態後，X在這股所謂的創作者經濟浪潮中基本處於邊緣地位。

接管X後不久，馬斯克就釋放出改變這一現狀的信號。“讓我們看看當Twitter提供優質視頻並給予創作者更高分成時會發生什麼，”他在去年11月底表示，那時他接手公司才一個月，尚未進行更名。

埃隆·馬斯克曾呼籲泰勒·斯威夫特等明星為X創作視頻。圖片來源：凱瑟琳·鮑威爾/MTV提供（Getty Images）今年7月，該公司宣佈已開始向符合資質的創作者支付其推文回覆中植入廣告的部分收益。上週，X首席執行官琳達·亞卡里諾表示相關分成支付總額已近2000萬美元。

“如果你是渴望更自由寫作空間和更高收入的記者，直接在這個平台上發佈內容吧！”馬斯克如此宣傳道。

知名企業家兼科技記者卡拉·斯威舍（曾供職於《華爾街日報》）對馬斯克的此類言論提出了批評。

“我們與前推特管理層及兩家主要廣告商已達成利潤豐厚的月度協議，嘗試通過每週Spaces音頻直播變現，”她在推文中寫道，該功能是平台的即時音頻服務，“但新老闆埃隆用他糟糕的推文和空洞威脅嚇跑了廣告商。所以恕不奉陪。”

馬斯克則對斯威舍頗有微詞，他本週聲稱其內心充滿“沸騰的恨意”。他也向來不吝於批評媒體行業，近期發推稱：“媒體追求點擊量最大化，而非真相最大化。”

與此同時，馬斯克正調整平台設置以減少用户跳離X的行為，包括上週移除鏈接預覽中的新聞標題。他表示此舉是為提升界面美觀度。

這一改動引發部分用户不滿，他們認為這進一步破壞了平台與傳統媒體長期形成的共生關係——後者通過發佈內容鏈接吸引讀者。

“我們的算法旨在優化用户在X上的停留時長，因此外鏈獲得較少推薦，畢竟點擊外鏈會縮短停留時間，”他解釋道，“最佳方案是在本平台直接發佈長文內容。”

Meta Platforms的首席AI科學家Yann LeCun不同意馬斯克關於X平台能替代傳統新聞來源的觀點。

他在9月30日發推文表示：“X平台只是告訴你某地某人注意到了某事。但隨後，人們需要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來源何處、背景如何，以及它是否確實是宣傳。弄清楚這些正是優秀記者所做的。”

今年早些時候，馬斯克的支持者將挖角被福克斯新聞解僱的卡爾森視為一場勝利。當美國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跳過8月的共和黨總統辯論，轉而出現在卡爾森的新節目中時，這種合作關係使該平台成為焦點。

X平台顧問、風險投資家David Sacks發推稱：“塔克將節目帶到推特的意義在於這不是媒體交易。現在公民記者可用的工具已經非常完善，連頂級專業人士也能使用。“馬斯克對此回應表示贊同，發推説：“沒錯。”

馬斯克表示希望吸引多元政治觀點，不僅是卡爾森這樣的保守派。但截至目前，他尚未爭取到具有同等影響力的自由派人士。

他上週的邊境之行更加深了人們認為他在2024年大選前向共和黨事業示好的印象。

德克薩斯州共和黨眾議員託尼·岡薩雷斯陪同馬斯克巡視邊境時，對這位億萬富翁突然開啓直播感到驚訝。“他只是一個充滿好奇心、關心時事的普通公民，想分享當天的所見所聞，“這位國會議員在接受採訪時表示。

約一週後，馬斯克此行成果是發佈了瀏覽量破億的X平台推文。

行程結束後，馬斯克持續批評競爭對手新聞機構。“我幾乎不再閲讀傳統媒體了，“他於週二發推表示，“當事件早在數日前就已在X平台發佈，閲讀千字報道還有什麼意義？”

聯繫記者蒂姆·希金斯請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0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馬斯克在X平台力推更多"公民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