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類加工廠關閉對小城鎮經濟造成重創 - 《華爾街日報》

泰森食品宣佈將於今年秋季關閉其位於密蘇里州諾埃爾市的雞肉加工廠後，20歲的安吉爾·薩爾迪瓦開始重新考慮自己在這個2200人小鎮的未來。

“我們可能不會在這裏待太久了，“他説。

薩爾迪瓦並非受工廠關閉影響的1500名泰森員工之一。他和家人經營着街邊的託尼墨西哥卷餐廳——這家由他祖母在1990年代為工廠員工開設的午餐店。

隨着工廠計劃在十月中旬前關閉，薩爾迪瓦表示託尼餐廳很可能也會歇業。他説已有部分工人辭職或離鎮另謀工作，餐廳八月以來的銷售額下降了40%至50%。

肉類加工商正以消費者需求疲軟及牲畜、飼料和工資成本持續高企為由，在全國範圍內關閉工廠。諾埃爾雞肉廠是泰森今年計劃關閉的六家禽類加工廠之一。

競爭對手普渡農場八月宣佈關閉密歇根州130人的肉製品廠，豬肉巨頭史密斯菲爾德今年關閉了加州1800人的設施。六月，豬肉企業HyLife關閉了明尼蘇達州千人規模的豬肉廠。加拿大肉類加工商Olymel上月表示計劃關閉兩家工廠，影響約400個崗位。

這些關閉對諾埃爾為代表的城鎮意味着經濟震盪——肉類加工廠既是主要僱主，也是當地農户、卡車司機的客户，更是税收基礎的支柱。據泰森首席執行官去年向立法者提供的證詞，該公司估算其運營社區的年經濟影響總額超270億美元。公司預計2021年在田納西州洪堡新建的禽類設施，將通過工資、農户付款及穀物公用事業採購每年為該州創造1.5億美元收益。

部分泰森員工已辭職或離開諾埃爾——這個擁有2200人的密蘇里州西南小鎮上，該公司是最大僱主。經濟研究公司Decision Innovation Solutions估算，諾埃爾所在的麥克唐納縣將因工廠關閉損失22%的GDP及近三分之一的800萬美元銷售税收入。該公司預計該縣將流失約2000個工作崗位，包括工廠工人以外的職位。

“至少未來幾年會非常艱難，“諾埃爾市長特里·蘭斯表示。

泰森稱正與當地其他企業合作協助員工再就業。公司表示將為調崗至其他工廠的員工提供獎金及最高5000美元的搬遷補貼。據泰森女發言人透露，約250名諾埃爾員工計劃遷往美國其他泰森工廠，總計500人表達了調崗意向。

泰森高管表示，計劃關閉的工廠需要進行重大資本改造才能維持運營。該公司於20世紀90年代收購了諾埃爾工廠。

行業官員指出，隨着肉類加工商報告收益下降，可能出現更多關閉情況。雞肉和豬肉生產商正應對全行業供應過剩問題，這壓制了批發價格。美國農業部數據顯示，肉牛存欄量持續減少，推高牲畜價格，使每週屠宰率較去年同期下降近10%。

泰森公司高管表示，可能會關閉其龐大的雞肉、牛肉和豬肉業務中更多工廠，這些業務約佔美國肉類供應量的五分之一。泰森牛肉和豬肉部門負責人布雷迪·斯圖爾特在9月的投資者會議上表示：“我們確實在全面審視並評估所擁有的每一項資產。”

泰森關閉雞肉加工廠意味着數十家當地養殖户將面臨業務流失。該公司不再與密蘇里州南部部分養雞户續簽合同，並將買斷部分養殖户的合約。泰森表示將保留為諾埃爾工廠供貨的90家養殖户中70家的合同。

在泰森計劃關閉的另一家工廠——位於密蘇里州東南部德克斯特鎮的工廠附近，養殖户表示當地沒有其他企業可以供應活雞，導致他們為建造雞舍和購置新設備揹負的數十萬美元債務無法償還。

德克斯特附近的一個養雞家庭已起訴泰森索賠。訴訟中稱，其農場45英里範圍內沒有其他雞肉加工商運營，家庭養殖業務將變得幾乎毫無價值。

泰森拒絕就訴訟置評，但表示已與養殖户就後續步驟和財務方案進行溝通。

諾埃爾市長蘭斯表示，該廠1500名員工中約有600人居住在本市，泰森已告知他不打算將工廠出售給其他肉類加工商。公司稱會考慮針對關閉工廠的任何收購提議。麥克唐納縣專員布萊恩·霍爾表示，商會正在舉辦招聘會幫助失業員工尋找新工作。

泰森關閉諾埃爾工廠的決定產生的連鎖反應波及當地農民、卡車司機和其他本地企業。霍爾表示，他最擔憂的問題之一是在工廠工作的移民，他們英語水平有限，工作技能也不高。

他表示，該縣尚未計算工廠關閉對經濟的影響，但預計税收和依賴入學人數獲得資金的學校預算將受到打擊。當地學區多年來花費時間和金錢聘請翻譯人員，以適應諾埃爾小學使用的十幾種語言，而現在霍爾表示，他不確定學區將如何處理這些翻譯人員。

蘭斯表示，他預計未來的預算會更加緊張，並稱該市可能不得不削減街道維修等非必要項目的支出。

一個小鎮可能需要數年時間才能從工廠關閉中恢復過來。十年前，農業巨頭嘉吉在德克薩斯州普萊恩維關閉了一家牛肉工廠，該工廠是該鎮最大的僱主，擁有2000多名員工。工廠關閉時擔任普萊恩維市長和市議會議員的查爾斯·斯塔恩斯表示，工廠周圍的餐館和其他企業裁員或完全關閉，導致普萊恩維總共失去了約3000個工作崗位。他説，自工廠關閉那年起，該市人口減少了約2000人。

對於諾埃爾，當地官員表示，沒有了工廠的刺鼻氣味，該市位於密蘇里州西南部埃爾克河畔的地理位置可能使其成為更受歡迎的旅遊目的地，並吸引皮划艇等户外活動。蘭斯表示，該地點可能會吸引新的酒店或賭場。

一些諾埃爾的企業正專注於生存。何塞·埃爾南德斯過去20年一直在幫助他父母經營羅莎墨西哥雜貨店，這家店位於諾埃爾加工廠對面，他的父母曾是泰森工廠的工人。自工廠關閉的消息宣佈以來，銷售額下降了約20%，他表示不確定父母這家向許多工人銷售新鮮農產品的生意未來會如何。

“這很痛苦，“埃爾南德斯説，“我們只是在努力維持生計。”

諾埃爾官員希望，當雞肉加工廠的有害氣味消失後，埃爾克河能吸引遊客前來進行皮划艇等户外活動。請寫信給帕特里克·托馬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0月9日的印刷版，標題為《肉類加工廠關閉對小城鎮造成深遠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