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司破產潮籠罩經濟 - 《華爾街日報》

Bed Bath & Beyond是今年申請破產的企業之一。圖片來源：Richard B. Levine/Zuma Press企業破產數量正在快速上升。更令人擔憂的是：許多陷入困境的公司規模龐大。

包括SVB金融集團、Bed Bath & Beyond和Yellow貨運公司在內的企業巨頭今年都尋求了第11章破產保護。申請者將原因歸咎於通脹高企、利率上升、政府援助減少以及持續的供應鏈中斷。隨着高利率將大公司逼至絕境，未來可能會有更多企業提交破產申請。

雖然任何類型的破產都預示着困境，但大型企業破產尤其會帶來重大經濟風險。它們可能給金融市場帶來寒意，導致數萬人失業，或者在2008年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的案例中，徹底消除人們對經濟衰退是否已經開始的疑慮。

事實上，今年夏天貨運公司Yellow的倒閉在整個經濟中產生了反響，從國內航運和房地產市場到華爾街都受到了影響。

可以肯定的是，企業破產數量的上升與2008年金融危機或2020年疫情導致的經濟衰退相去甚遠，當時大範圍的裁員導致了經濟陣痛。去年大企業破產數量異常低，因此部分增長反映了一種正常化。

隨着消費者揮霍消費和企業爭搶員工，經濟仍在持續增長。9月份僱主出人意料地強勁新增了33.6萬個就業崗位，各行業普遍呈現招聘熱潮。

但與此同時，重大破產申請（據估算，今年上半年同比激增兩倍）與經濟風險上升並存。家庭正在耗盡疫情期間的儲蓄，銀行正在收緊貸款，債券收益率飆升，這些都可能抑制經濟增長。

凱投宏觀北美副首席經濟學家斯蒂芬·布朗表示，企業破產增加"對經濟前景是個令人擔憂的信號"，“破產企業仍須削減成本，很可能還要裁員”。

上月失業率維持在3.8%，較今年早些時候3.4%的半個世紀低點有所上升。儘管整體就業增長保持強勁，但有跡象表明大企業就業形勢弱於小企業。薪資處理公司ADP的獨立統計顯示，9月大型私營企業裁員8.3萬人，這類企業就業人數較1月份已減少15萬。

諮詢公司基石研究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超級破產案"（資產超10億美元的企業破產）達16起，超過2005-2022年間同期11起的平均水平。其中硅谷銀行母公司SVB金融集團以近200億美元資產規模成為最大破產案。

硅谷銀行的財務困境迅速蔓延，加劇了經濟衰退的擔憂，迫使美聯儲介入以穩定市場。SVB的倒閉引發了銀行信貸緊縮，這種影響至今仍對經濟構成威脅。

隨着Bed Bath & Beyond公司申請破產並宣佈全美關店計劃，消費者可能已注意到當地購物中心的門店陸續關閉。

今夏，美國最大貨運公司之一Yellow申請破產。據職業介紹機構Challenger, Gray & Christmas數據顯示，該公司停運導致約3萬個工作崗位消失，這是自2020年底波音宣佈裁員3萬人以來單一企業最大規模的崗位削減。

全美裁員人數仍處於歷史低位。勞動力市場走勢對美聯儲能否實現2%通脹目標而不引發衰退（即所謂軟着陸）至關重要。

隨着通脹回落，許多經濟學家比年初時更看好軟着陸前景。但也有部分人士持保留態度。

GlobalData TS Lombard首席美國經濟學家史蒂文·布利茨指出，破產潮加劇、股市疲軟及信用卡違約率上升，預示美國經濟正走向衰退。但他認為此次衰退將遠輕於2007-09年經濟危機。

“不會出現當年那種規模的破產潮和資產負債表危機，“布利茨表示，近期破產增加並不意味着"經濟將陷入死亡螺旋”。

第11章破產申請在經濟增長期間有所上升，有時這表明動盪集中在某些行業而非普遍疲軟。2015年和2016年就是這種情況，當時油價暴跌引發了一波石油和天然氣公司破產潮，但美國經濟卻穩步增長。

當經濟放緩和利率保持高位時，那些在利率極低時揹負大量債務的大企業最為脆弱。

“過去幾年，企業一直通過利用超低利率來維持生存，”美國破產研究所執行董事艾米·誇肯博斯説。“但現在許多公司看到這些貸款到期，由於當前利率顯著提高，它們難以進行再融資。”

飛機租賃公司Voyager Aviation Holdings將其今年夏天的破產申請部分歸因於更高的利率。

標普全球評級機構評級表現分析主管尼克·克雷默表示，其他借入浮動利率債務的公司尤其容易因貸款成本上升而違約。

Petco就是這樣的企業之一。今年夏天，穆迪將Petco的評級進一步下調至投機級別。這家寵物產品零售商兩年前以約3.5%的利率獲得了17億美元貸款。現在它支付的利率接近9%。

Petco董事長羅納德·考夫林在公司8月的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減債是公司三大資本配置舉措之一。

寫信給薩拉·錢尼·坎本，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10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大型破產加劇經濟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