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迪婭·戈爾丁當之無愧獲得諾貝爾獎 - 《華爾街日報》

瑞典皇家科學院於週一宣佈，將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哈佛大學經濟歷史學家克勞迪婭·戈爾丁，以表彰她"增進人們對女性勞動力市場結果的理解"。這一殊榮實至名歸。

戈爾丁女士於1972年在芝加哥大學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數十年來致力於研究"性別差距"。勞動力市場存在兩種性別差距：就業率差距與收入差距。經濟發展已縮小了這兩種差距。在《簡明經濟學百科全書》關於性別差距的詞條中，戈爾丁指出：2000年"在所有20至64歲人羣中，女性佔勞動力總量的47%"。她特別提到，全年全職工作的女性與男性平均收入比率從1980年代的60%上升至2000年的75%，至今已提升至82%。

戈爾丁的重要貢獻之一是揭示19世紀女性退出勞動力市場的現象。她發掘了被低估的女性勞動數據，通過整合多組數據證明：19世紀早期，作為主要就業領域的農場中，女性承擔了大量勞作。隨着農業生產力和工業水平提升，女性勞動參與率開始下降，這很可能是因為兼顧育兒與外出工作存在困難。

戈爾丁與哈佛同事兼丈夫勞倫斯·卡茨共同研究發現，1960年後女性就業增長的主因是避孕藥的普及。在某些州，避孕藥曾僅限已婚或21歲以上女性合法使用。這一限制在1970年代被打破——多州將法定成年年齡降至18歲，1972年"艾森施塔特訴貝爾德案"更是廢除了馬薩諸塞州將婚姻作為獲取避孕藥前提的法律。

這一變化促使年輕女性獲得更多正規教育。到2005年，女性在法律、醫學和牙科等專業課程的一年級學生中已佔據半數或近半數。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收入增長和性別薪酬差距縮小。

剩餘薪酬差距的成因是什麼？許多勞動經濟學家指出職業選擇是關鍵，這反映了大學專業的選擇。諾貝爾委員會引用的2008年研究發現，對於勞動參與度與男性相當的女性而言，大學專業選擇解釋了超半數性別收入差距：女性在STEM領域的代表性嚴重不足。

調整職業選擇影響的一種方法，是比較相同職業、同等學歷背景的男女收入。戈爾丁女士、卡茨先生與芝加哥大學的瑪麗安·伯特蘭在2010年研究中發現，長期收入差異的主要因素是育兒責任。對1990至2006年芝加哥商學院MBA畢業生的追蹤顯示，畢業初期的就業率與薪資幾乎無性別差異。但十年後，女性平均休假一年，男性僅休假一個半月。

究其原因，很可能是女性承擔了生育和育兒責任。研究者指出三個關鍵變量：所選MBA課程及成績、職業中斷時長、工作時長——這些因素共同解釋了84%的薪酬差距。

這合乎邏輯。戈爾丁與卡茨在2010年研究中強調，女性常因要求彈性工作制（以便隨時應對育兒需求）遭受薪資懲罰，而男性則因願意隨時待命工作獲得溢價報酬。

經濟學家和政治人物常常依據實證證據迅速得出政策結論。戈爾丁女士通常對此持謹慎態度。在《簡明經濟學百科全書》中，她探討了《民權法案第七章》和平權法案在多大程度上縮小了性別差距。她的結論是：“目前僅有少量證據表明這兩項法律對收入或職業領域的性別差距產生了影響，但現有研究尚不足以支持任何方向的明確結論。“這種審慎態度令人耳目一新。

亨德森先生是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研究員，同時擔任《簡明經濟學百科全書》的編輯。

10月9日，哈佛大學教授克勞迪婭·戈爾丁在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家中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後拍攝肖像。圖片來源：布萊恩·斯奈德/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