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的智能手機成為戰爭的窗口——《華爾街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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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 kol b’seder. 希伯來語意為“一切安好”。

這是22歲的因巴爾·舍姆托夫在躲藏於垃圾箱躲避哈馬斯襲擊者時，發送給父親的視頻中低語的話。視頻中可以看到其他年輕女性緊握手機發送WhatsApp消息的身影。

這段視頻成為她遇害前最後的遺存之一。

安妮·弗蘭克用日記記錄躲避納粹的恐懼，因巴爾·舍姆托夫則擁有智能手機。

這段視頻只是本週網絡上流傳的無數以色列實況片段之一。哈馬斯武裝分子拖拽婦女的視頻、血跡斑斑的嬰兒車、房屋牆面的彈孔、加沙街道建築的殘垣斷壁——你都能在Instagram、TikTok、X等平台即時目睹。

高清攝像頭、極速移動網絡、一鍵上傳的社交平台，智能手機讓人類得以即時見證戰爭與苦難中那些曾難以想象的畫面。

這並非新現象。2020年6月喬治·弗洛伊德事件後我曾撰文探討類似議題。每當iPhone或三星Galaxy S的變焦和錄像功能升級，世界就離人性極端場景的"親臨現場"更近一步。而現實正加速逼近：蘋果最新推出的3D空間視頻功能，已將科幻般的全息影像帶入Vision Pro頭顯。

“活在當下。重新開始，”蘋果公司在其官網上如此宣傳。

科技是把雙刃劍。它既能造福人類，也能為惡所用。21歲的弗拉基米爾·格里涅韋茨基正是通過iPhone 13 Pro Max的長焦鏡頭，在哈馬斯武裝分子週六襲擊的音樂節現場，辨明瞭朝他們藏身的拖車後方開槍者的身份。

“我用手機放大畫面，確認對方是恐怖分子還是我軍士兵。當我意識到是恐怖分子時，立即向周圍所有人示警，我們必須逃跑，否則他們就會過來屠殺我們，”格里涅韋茨基向我描述道。

弗拉基米爾·格里涅韋茨基使用iPhone 13 Pro Max的長焦攝像頭確認槍手方位。圖片來源：弗拉基米爾·格里涅韋茨基一位20歲的以色列急救員告訴我，她在襲擊封鎖期間用三星Galaxy A13為傷者提供醫療指導。

哈馬斯武裝分子同樣使用手機拍攝人質視頻，並上傳至Telegram等社交平台。格里涅韋茨基在哈馬斯Telegram頻道發佈的照片中認出了多位朋友。

對身處以色列境外的大多數人而言，智能手機是我們獲取戰況的窗口。但過去一週，這個工具卻讓我感到失控——我不斷刷新社交媒體，算法持續推送加沙邊境兩側愈發血腥的畫面。

過去一週，許多猶太組織建議家長監督並減少孩子使用社交媒體，以限制他們接觸暴力和令人不安的帖子。作為成年人，重要的是不要回避正在發生的事情，但我們應該對自己所看到的內容有所控制。(點擊這裏查看我同事提供的一些建議。)

無論你滑動屏幕五秒鐘還是五個小時，結果都是一樣的：一種壓倒性的無助感。我能做些什麼來對屏幕另一端產生影響呢？

目前，我們智能手機的最大用途是與他人保持聯繫。我指的是真正地關心對方，實際上把手機當作電話使用，而不是在一個所有人都用大寫字母互相吼叫的Instagram公開帖子上發表評論。

人們正在私密社交網絡——WhatsApp、iMessage、Messenger——上聚集起來，討論和分享新聞、建議以及為救援工作捐款的方式。在過去的24小時裏，我兒子的學校家長和我的工作朋友之間出現了新的信息鏈。雖然通知多得讓人應接不暇，但這種社區感卻具有治癒效果。

格里涅維茨基將他上週六逃離音樂節襲擊時錄製的視頻發給了我，那裏有超過250人被發現死亡。你可以聽到急促的槍聲和尖叫聲。你可以看到汽車起火冒出的濃煙和年輕人蹲下躲藏的身影。

與上世紀戰爭的黑白照片不同，我們現在有一個清晰、超高清的窗口來目睹這些恐怖。而一切都不b’seder（意第緒語“正常”）。

寫信給喬安娜·斯特恩，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