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市場自滿情緒 - 《華爾街日報》

戰爭帶來不確定性。精明的投資者會及時捕捉市場動態，並根據預期變化調整投資組合。哈馬斯在以色列發動的恐怖襲擊既殘暴又可怖。以色列的回應若能剷除哈馬斯——若拜登政府有足夠魄力，還能削弱其伊朗支持者——或可帶來長期和平。

襲擊發生後，油價僅上漲4%。僅此而已？當前油價仍比9月27日93.68美元的峯值低近6%。要知道沙特還在減產，而美國戰略石油儲備僅剩17天供應量。 1973年10月至1974年1月油價曾從3美元飆升至12美元——但這次顯然另有隱情。通脹或許在降温，但全球能源需求顯然已疲軟。經濟軟着陸的美夢恐將化作硬着陸的噩夢。

美聯儲為對抗拜登通脹已將短期利率上調至5.25%-5.5%。但債券市場長期端的慘狀觸目驚心：隨着收益率從2020年8月的0.51%升至如今的4.63%，10年期美債價格較2020年8月下跌近23%，這是美國曆史上最嚴重的債券崩盤。別被上週債券反彈迷惑——戰爭總會驅趕全球資本湧入"安全"的美債。

自7月以來，全球債券損失已接近4萬億美元。最大的風險是什麼？銀行持有的債券不斷貶值。截至6月底，289家美國銀行持有5000億美元未實現債券虧損，其中逾1000億美元可能集中在美國銀行。天啊。今年3月，硅谷銀行出售210億美元債券時僅虧損18億美元，就引發擠兑並導致SVB崩盤。

再來看商業房地產貸款。每年約5000億美元貸款需以更高利率再融資。30年期新房貸款利率已逼近8%。企業破產潮正在加速。中國房地產猶如黑洞。上週Sam Bankman-Fried的律師質問FTX前技術主管Gary Wang：“你分得清償付能力與流動性的區別嗎？“Wang回答：“現在知道了。“我們可能很快都會深有體會。

儘管如此，最新就業報告顯示9月份新增了33.6萬個崗位。經濟一定在蓬勃發展！但深入分析發現，其中11.6萬個崗位來自休閒娛樂、酒店服務和零售行業——正是我們"英明"政府當初花錢讓他們不工作的那羣人。現在他們又回來工作了。另有7.3萬個政府崗位新增，這意味着《通脹削減法案》發放的綠色補貼需要更多官僚來管理。

情況並不樂觀：即便政府提高了電動車補貼，特斯拉仍下調了Model 3和Model Y的價格。要知道，儘管有特朗普時期對中國加徵的關税（拜登政府延續了該政策）將低成本電動車製造商比亞迪擋在美國市場外。福特公司表示每售出一輛電動車就虧損3.2萬美元，高勞動力成本是主因。然而現在福特正與罷工的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談判——拜登總統還親臨罷工現場支持——工會要求將勞動力成本提高40%。

好吧，撇開電動車不談，其他科技行業還不錯吧？呃，蘋果智能手機銷量自2020年以來持續下滑。Meta就像風險投資商抹去加密貨幣投資黑歷史一樣，似乎正在收縮其元宇宙野心，轉而全力押注商業模式尚不明確的人工智能。微軟向程序員收取每月10美元的AI助手服務費，但《華爾街日報》報道其每個訂閲可能月虧損20美元——這莫非是福特式商業模式？説到虧損，曾經炙手可熱的"無聊猿"NFT（去年賈斯汀·比伯花130萬美元購買過一個）現在正以原價的零頭拋售。

這就是當前的市場快照。情況並不樂觀。壞消息是否已被市場消化？也許這只是我的感覺，但儘管收益率曲線倒掛且經濟預期將軟着陸，市場上似乎仍瀰漫着大量自滿情緒。與債券的慘烈表現相比，股票僅從8月峯值下跌了5.6%。市場必然面臨調整——當債券收益率上升時，股票的吸引力就會下降。如今10年期美債收益率達4.63%，持有債券獲取票息已成為可行的投資策略。美聯儲最終可能會下調短期利率，但股市未必樂見其背後原因，尤其當降息源於經濟衰退和企業盈利暴雷時。

市場隨時可能拋售。也許調整已結束，也許才剛剛開始。市場頂部和底部從來不會響起提示鈴。戰爭具有不可預測性。做好準備，但不要沉湎於過去。當市場險象環生時，正是你該拿出捕蝶網尋找未來十年贏家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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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1日，紐約證券交易所的交易員們。圖片來源：angela weiss/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刊載於2023年10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警惕市場自滿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