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伊朗顯然批准了哈馬斯的襲擊——《華爾街日報》

哈馬斯襲擊以色列後不久，《華爾街日報》依據哈馬斯消息源報道，伊朗伊斯蘭共和國為10月7日的襲擊開了綠燈。美國政府官員表示沒有證據表明伊朗參與其中，德黑蘭方面也聲稱哈馬斯是獨立行動者。但美國和以色列情報機構缺乏證據並不令人意外，因為他們同樣未能預見到哈馬斯的襲擊。瞭解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政權的人很難相信最高領袖阿亞圖拉·阿里·哈梅內伊會未予首肯。

在美國，民選官員和政治任命者制定政策，常任官僚負責執行。而在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情況恰恰相反。民選官員和政治任命者執行的是永久國家的政策。前總統穆罕默德·哈塔米曾自稱是"體制的後勤官"。

伊朗的永久國家始於哈梅內伊先生，他的每道命令都凌駕於法律之上。軍事和行政指揮鏈由權力通道而非法律決定。例如，總參謀長是最高軍銜軍官，但聖城旅指揮官才是實際決策者。聖城旅是伊斯蘭革命衞隊（該政權兩大軍事力量之一）的非傳統作戰分支。

前外交部長賈瓦德·扎裏夫在兩年前一份泄露的訪談中明確表示，他本想推行外交策略，但由於永久國家偏好的戰略是由聖城旅指揮官卡西姆·蘇萊曼尼主導的"戰場優先"，導致"外交為戰場做出了犧牲"。

理解這一結構對於調查伊朗在戰爭中的參與程度至關重要。如果記者在伊斯蘭共和國政府中的消息來源不在哈梅內伊先生的決策圈內，他們不太可能瞭解德黑蘭的參與情況。同樣，情報界也不太可能通過攔截哈梅內伊辦公室以外人員的通訊來發現關鍵信息。

伊朗主要通過代理人和“灰色地帶”措施（如網絡行動）與美國和以色列對抗。這屬於埃斯梅爾·加尼准將的職責範圍，他在2020年美國空襲導致蘇萊曼尼身亡後成為聖城軍指揮官。加尼將軍是哈梅內伊先生圈內少數幾位伊斯蘭共和國官員之一。

在哈梅內伊先生開綠燈後，加尼將軍和其他官員利用最高領袖的權威，在沒有解釋的情況下指示政權其他部門為哈馬斯調動資金和物資。在這種情況下，一位與聖城軍高級指揮官有聯繫的中層哈馬斯官員比伊朗外交部長甚至總統更可靠。

根據伊斯蘭共和國的官方説法和《華爾街日報》的報道，加尼將軍在四月和六月會見了哈馬斯和巴勒斯坦伊斯蘭聖戰組織的官員。當時，關於解凍伊朗被凍結資產的談判正在升温，華盛頓也在放鬆制裁執行。與此同時，伊朗開始公開宣稱對巴勒斯坦在以色列暴力事件增加負責。這是一個詭計，目的是將以色列的注意力和軍事及情報資源從加沙邊境轉移開。

伊朗的動機與時機選擇不言自明。在8月達成的釋放五名美國人質協議中，美國同意釋放五名被囚伊朗公民，並向卡塔爾轉交60億美元供德黑蘭使用。隨後有報道稱，哈梅內伊已授權重啓核談判，同時伊朗石油出口恢復至制裁前峯值水平。哈梅內伊可能未預料到，在哈馬斯襲擊後美國會持續施壓。其政權已積累足夠財富維持數年運轉。他批准核談判純粹是場騙局。對德黑蘭而言唯一的意外或許是上週美國據稱凍結了60億美元資金——此舉遭卡塔爾異議。

以色列始終面臨伊朗核計劃與北部邊境的雙重壓力——伊朗軍隊駐紮敍利亞，真主黨則從黎巴嫩虎視眈眈。儘管加沙地帶引發災難，北部邊境才是更嚴峻的軍事威脅。

哈馬斯與伊斯蘭聖戰組織此次襲擊各有政治圖謀，但伊朗很可能成為最大贏家。該政權預計以色列國家安全政策將轉向巴勒斯坦問題，從而緩解伊朗在敍伊兩國的軍事壓力。伊朗認為當以色列疲於應對哈馬斯、防範第三次起義、守衞北部邊境時，自己可放手推進核計劃。

儘管賭局勝負尚難定論，但哈梅內伊批准這場戰爭並意圖漁利的事實已昭然若揭。

卡提裏先生是約克敦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

6月21日，哈馬斯領導人伊斯梅爾·哈尼亞在德黑蘭會見阿亞圖拉阿里·哈梅內伊。圖片來源：伊朗最高領袖辦公室/WANA via REUTERS刊登於2023年10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為何伊朗顯然批准了哈馬斯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