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馬斯如何讓美國和以色列情報機構措手不及——《華爾街日報》

哈馬斯對以色列的襲擊應成為美國情報部門的一記警鐘。這場對全球安全產生深遠影響的重大恐怖襲擊竟讓華盛頓許多人措手不及，這表明我們需要深刻反思自身行動，確保美國能全面掌握威脅態勢，提供早期預警，防止國家安全悲劇重演。

以色列無疑將徹底調查此次情報失誤。關於以色列及其盟國（包括美國）為何未能預判襲擊的具體性質、時機和規模，可能有以下幾個原因：

虛假信息可能削弱了以色列情報效力。哈馬斯對以色列的情報手段和戰略重點了如指掌，使其具備向以色列特工輸送虛假信息的專業能力。過去兩年間，以色列與哈馬斯在人道主義援助物資運輸及加沙居民工作許可等問題上似乎建立了工作關係。這為哈馬斯特工提供了定期與以色列人接觸的機會，甚至可能通過分享加沙其他威脅的準確信息獲取以方信任——從而增強其自身計劃相關欺騙信息的可信度。

但針對如此大規模的恐怖行動，理應存在可相互印證的情報線索。哈馬斯策劃並訓練此次襲擊至少數月之久，據稱還得到外部支持者（尤其是伊朗）的協助。難以想象在加沙內外數百名哈馬斯成員及其支持者中，竟無任何情報來源預警即將發動的襲擊。

這似乎也是政治家和情報官員分析上的失誤。傳統智慧可能將他們引入了歧途。在我任職中央情報局期間，那些成為所謂傳統智慧的假設往往是分析失敗的根源。以色列與哈馬斯的合作關係可能導致了一種錯誤的信念，即來自加沙的威脅已得到控制。這種信念可能使以色列低估或誤讀了表明哈馬斯正在策劃、甚至有能力發動此類襲擊的情報。

一些媒體報道已經提出，以色列收到了關於潛在襲擊的外國情報警告，但由於“想象力的失敗”而忽視了這些警告。但一個位置優越的間諜使想象變得不必要。華盛頓尤其應該問，為什麼我們的間諜沒有將威脅提升到無法忽視的程度。這個答案很可能對美國情報界同樣具有發人深省的影響。

現實情況是，人力情報收集——換句話説，間諜的招募和使用——已經停滯不前。美國及其盟友增加了對技術情報解決方案的資源投入，如信號情報和數字監控，導致間諜網絡資金不足。如今，為美國、其北約盟友和以色列處理間諜事務的實地特工總數，比一艘航空母艦上的水手人數還要少。而參加超級碗比賽的球員一年的收入，比全世界所有間諜的總和還要多。

擴大美國人力情報項目的規模與資金投入是第一步，但我們也需調整方法。無人機與電子監控、生物識別及人工智能等前所未有的高科技反間諜能力，使得美國官員在海外幾乎不可能不被察覺。當前亟需大量能夠以自然、非官方身份在真實企業中從事合法工作的間諜主管。華盛頓不能僅依賴少數高層線人，而應在多層級招募，撒下更廣的情報網。那些能自然晉升的線人終將接觸到更敏感、更有價值的信息。

我們的戰術項目也需調整。從阿富汗和伊拉克撤軍後，曾在地面存在時至關重要的美國動能目標定位項目已大幅降低相關性。應將這些項目的人力和資源重新聚焦於收集敵方領導人如何制定關鍵作戰決策的戰略情報。

美國需重新審視可能已滑向國家安全優先事項末端的長期威脅，並重振情報項目。我們不能再被打個措手不及。

德文先生曾任中情局行動副局長，現為紐約國際情報調查公司Arkin Group總裁。其著作《間諜大師的稜鏡》將於11月推出平裝本。

10月16日，以色列步兵士兵在以色列斯德洛特巡邏。圖片來源：喬納森·阿爾佩裏/彭博新聞社刊登於2023年10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哈馬斯如何讓美國和以色列情報機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