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嬰兒潮”世代即將退休，他曾是世界上最酷的挖溝人如今，他的職位虛位以待——《華爾街日報》

路易斯維爾——人類挖掘溝渠的歷史已有數千年。

但唐·彭伯頓的挖掘速度要快上那麼一點兒。

他不用雙手和鐵鍬，而是駕駛一台經過改裝強化的850馬力機器，能以每分鐘100英尺的速度開溝，比公用事業公司和挖掘機使用的普通設備快五倍。

這位67歲的老人是"超級女巫"的唯一操作員，這台獨一無二的挖溝機外形和聲音都像裝在輪子上的大型鏈鋸。設備製造商Ditch Witch用它作為營銷推廣工具，來銷售更實用的機型版本。

“超級女巫"會亮相行業展會、經銷商開業典禮、遊行活動和工廠參觀。當它轟鳴作響時，觀眾們會舉着手機跑來觀看它表演翹輪特技和破土作業。

“如果不戴聽力保護裝置，它會震聾你的耳朵，“彭伯頓説。

彭伯頓正準備交出操作權。他的即將退休給Ditch Witch高管們帶來巨大壓力。他們正艱難應對一個重大招聘難題：如何替代這位最著名的挖溝人。

彭伯頓自1978年起就在Ditch Witch公司工作。這款溝渠挖掘界的"熱狗車"是否將面臨封存命運？

這位即將退休的超級巫師操作員的故事，只是未來數年嬰兒潮一代退休潮中數百萬待填補職位的縮影。製造業工人的平均年齡已達44歲，其中超過四分之一員工年齡在55歲以上。

埃德·馬爾扎恩1940年代在俄克拉荷馬州佩裏市的家族機械車間裏，研發了首台Ditch Witch挖溝機，用於協助建築工人為獨棟住宅鋪設水電燃氣和污水管道。

隨着美國郊區開發熱潮公司業務迅猛發展。2019年，割草機和工程設備製造商Toro以約7億美元收購了該公司。在人口僅4500人的佩裏市工廠，1300多名員工生產Ditch Witch及其他設備。

據公司傳説，超級巫師最初是由員工在業餘時間私自研發的。初代機型於1970年代末面世，歷經多次升級，2013年推出的超級巫師VII開始服役。

彭伯頓本人於1978年加入公司，駕駛超級巫師已近40年。他的日常工作本是維護公司用於產品運輸和客户拜訪的車隊。但正是超級巫師的表演工作使他成為挖溝界的明星——也成了公司形象代言人。彭伯頓全程跟隨超級巫師巡演，人們會直接聯繫他預約表演。

他錯過了許多家庭聚會，尤其是在繁忙的春秋季節。“我妻子倒是樂在其中，“他開玩笑説。有一年，彭伯頓抵達離家約20小時車程的工作地點後，突然發現兒子高中畢業典禮即將舉行。他拋下"女巫"設備跳上飛機，終於在典禮開始前30分鐘趕了回來。

公司管理層正在研究如何將這個因明星員工個人經驗與偏好發展數十年的崗位制度化：這應該是全職工作還是僅佔某人20%工作時間？是否需要配備兩名操作員？誰能抽幾周時間在全國各地的貿易展和經銷商開業活動上進行表演？

潛在候選人們曾騎着"超級女巫"在公司佩裏總部試駕。許多人難以駕馭這台巨型設備——若操作失控可能危及圍觀者。“就像在馴服烈馬，“51歲的崗位競爭者傑夫·史密斯説。

唐36歲的兒子本是該職位的培養對象，卻拒絕了接班。“我原計劃讓他接手，“彭伯頓説，“但他不願意。那樣我還得幫忙照看他的牛羣。”

除接班人計劃外，Ditch Witch公司正設法擴大"超級女巫"在佩裏以外的影響力。當地孩子會裝扮成設備操作員過萬聖節，多年前製作的玩具模型已成為收藏品。營銷傳播經理肖恩·哈伯德表示：“方圓50英里內無人不曉。我們正嘗試像梅西感恩節大遊行那樣擴大影響。“可能的方案包括配備可變形為周邊商店的彩色運輸車，類似納斯卡賽車營銷模式。

公司今年推出了一款虛擬現實遊戲，旨在吸引新一代操作員。玩家戴上頭顯，嘗試操控難以駕馭的超級女巫穿越漂浮的公司標誌。積滿20分即可獲得T恤。

在路易斯維爾舉辦的公用事業博覽會上（吸引了超過2萬名建築和公用事業工人），彭伯頓登上了已退役30年的超級女巫IV型設備——為紀念他最後幾次駕駛而重新啓用。當人羣開始聚集時，他啓動設備並加速引擎。但引擎聲聽起來不對勁，他取消了演示。

圍觀者在溝渠女巫展台觀看超級女巫演示。“如果撞到石頭，能把它拋到30、40英尺遠。我們得確保不會傷到周圍顧客，“彭伯頓説，“我操作它太久，就像騎了一輩子自行車。可能會冒不該冒的險。要適應在狹小空間裏面對人羣，恐怕還得花些時間。”

後來發現是運輸過程中引擎內部鬆動的鐵鏽導致故障。下午的演示被迫取消。

清理油箱並更換濾清器後，機器終於重新運轉。

“我操作它太久，就像騎了一輩子自行車，“彭伯頓説。彭伯頓跨進這台拖拉機外形的設備，繫好安全帶發動引擎。人們紛紛轉頭，圍觀者越聚越多。他從停靠的土堤倒車下來，開始在圍欄圈起的展區表演抬輪特技，在撞上圍欄和觀眾前及時剎停。幾分鐘後，他退回土堆並啓動了挖溝裝置。

“它跑得相當不錯。我們用它做了很棒的車輪特技，”他説。

彭伯頓對將鑰匙交給別人感到惆悵，承認道：“放手真的很難。”

寫信給奧斯汀·赫福德，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10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全球最酷的挖溝工作虛位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