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在人工智能領域的開發與監管中扮演何種角色？——《華爾街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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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商務部的艾倫·戴維森（居中）與斯坦福大學的李飛飛（右）在WSJ科技直播現場。李飛飛表示，女性和有色人種試圖在人工智能領域留下印記仍是一場艱苦的戰鬥。圖片來源：Nikki Ritcher/華爾街日報隨着人工智能的發展，它日益成為政治領域的核心議題。這項技術應如何監管？在與中國競爭中它有多重要？該領域是否具備足夠多元的聲音？
為深入探討這些問題，《華爾街日報》的喬治亞·威爾斯在年度Tech Live科技大會上，與斯坦福以人為本人工智能研究院聯席主任李飛飛，以及美國商務部通信與信息助理部長艾倫·戴維森展開對話。以下是經過編輯的訪談節選。
當前局勢
**華爾街日報：**人工智能最具前景的可能性與最嚴峻的風險分別是什麼？
**李飛飛：**我認為，如果我們能善用這項技術，它將在提升人類生活品質、生產力和福祉方面釋放巨大潛力。無論是醫療領域賦能醫護人員、服務病患、加速藥物研發與疾病治療，還是農業或氣候領域應用。
與此同時，我們正在審視偏見與隱私問題，研究技術武器化風險，評估其他潛在威脅。就我而言，當前最突出的風險之一是美國AI領域私營部門與公共部門投資的嚴重失衡。
**華爾街日報：**艾倫，您領導的機構或許能解決部分問題。目前AI安全規則倡議的進展如何？
**艾倫·戴維森：**本屆政府的核心理念是：負責任的AI創新將為社會與民眾帶來巨大福祉。但唯有直面現實風險，這些益處才能實現。為此我們優先推動AI企業就安全、安保與信任作出承諾，目前已取得進展，現正致力於擴大承諾範圍並深化行動。必須建立這些防護機制，才能為創新保駕護航。
**華爾街日報：**李飛飛，您對AI監管必有見解。
**李飛飛：**2023年的今天，實施審慎監管已毋庸置疑。當AI應用開始直接影響人類生活與世界時，就是考驗監管實效的關鍵時刻。我們亟需與FDA（藥監局）、SEC（證交會）、EPA（環保署）等機構協同制定有效措施。現有監管框架必須加速更新，因為這項技術將快速重塑眾多應用領域——這正是關乎人類生命與福祉的核心戰場。
志在月球
**華爾街日報：**您曾將發展人工智能的努力比作政府當年對NASA那種高度投入的激情與承諾。這是您希望看到的投入程度嗎？
**李：**是的，因為我相信這項技術的重要性不亞於甚至超過航天技術。公共部門需要這種投資和推動力有幾個原因。首先，作為公眾，我們需要可信賴的學者和機構來幫助我們評估這項技術。我們不能完全交給私營部門。因此需要建立良好的公私合作評估機制。
我們還需要公共部門與私營部門共同站在創新前沿。想想人類基因組計劃——那正是公私部門攜手衝刺終點的典範。
**華爾街日報：**您如何評價中美之間的科技主導權之爭？
**戴維森：**我們正與盟友共同推進一個願景：將這些技術打造為賦能民眾、保障安全、增強競爭力併為人們創造經濟機遇的工具。我們將持續推廣這一理念。
與此同時，我們看到中國這個通過竊取知識產權獲益的國家，其市場對許多西方企業高度封閉，商業環境極其艱難。讓企業獨自應對這樣的國家實體是不公平的。因此各位將會看到——也將持續看到——本屆政府採取有力行動維護該領域的競爭與開放。
**華爾街日報：**是專門針對人工智能的嗎？
戴維森： 專門針對人工智能。就在今天，我們還宣佈了對出口管制的一系列新調整，涉及中國正在使用的最強大半導體芯片。這是我們一年前出台的規定，現在進一步收緊了，因為發現了一些規避管制的漏洞。
關於多樣性的問題
**華爾街日報：**李飛飛，人工智能領域有許多備受尊敬的女性研究者。你認為她們的觀點在政界和政治圈層中得到充分體現了嗎？
李飛飛： 沒有。尤其是在最近這波關於人工智能的討論中，無論是在董事會的會議室裏，論壇上，國會山的政治場合，還是更廣泛的討論中，女性的聲音都沒有得到充分代表。話筒大多不掌握在女性手中。我很幸運有時會受邀發言。但我知道我的同事們，尤其是女性和多元背景的研究者，往往缺席決策桌。
**華爾街日報：**你對女性和有色人種在人工智能領域的未來樂觀嗎？
李飛飛： 當我努力工作時是樂觀的，希望自己能帶來改變。但這確實是一場艱苦的上坡戰，而且過去幾年這個坡度變得更陡了。情況在惡化。
也有些好消息。一是對科技和人工智能感興趣的年輕學生數量顯著增加了。但他們的聲音增強了嗎？特別是在領導層，特別是在當下關鍵的決策場合？並沒有。我保持希望是因為我仍在戰鬥。但這並不容易。
**戴維森：**包容性不容談判。如果我們想在這一領域取得成功，多樣性至關重要。我們正在反覆學習這一教訓。我們會犯錯，看到一些已部署系統中的偏見，你必須思考，我們犯這些錯誤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蔘與討論。當我們擁有多樣化的聲音時，我們會做得更好。
刊登於2023年10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政府在人工智能開發與監管中的角色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