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讀者熱議：人工智能是否該撰寫博士論文？——《華爾街日報》

一位應屆畢業生向我講述了一位大學教授的新做法：每篇論文都要求學生提交兩個版本——一個由ChatGPT生成，另一個是學生原創。教授認為，既然學生難免受到新技術的誘惑，這種策略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其影響。學生既能學習如何運用人工智能，又能通過反思、批判性思維、學術誠信和創造力來彰顯自身獨特性。

無論你是否認同這種方法，不可否認的是人工智能正在顛覆日常生活，帶來倫理困境——這需要個人與社會共同應對。

作為探討AI倫理問題的系列報道之一，我們想了解《華爾街日報》讀者對人工智能學術應用的看法。具體問題是：

若博士生僅對聊天機器人撰寫的論文進行審閲修改，這種行為是否符合倫理？改寫比例至少達到多少才算可接受？

以下是部分讀者反饋。

有限度接受

可以，但必須註明AI輔助，且答辯過程嚴禁使用AI。

• 彼得·博因頓，弗吉尼亞州麥克萊恩

違背學術本質

絕對不可行。博士論文的核心價值在於：1）展示作者的專業造詣；2）體現原創研究貢獻與能力。我們找不到任何理由支持用生成式AI完成論文。

• 詹娜與埃文·克雷默，華盛頓特區

一個侮辱性的問題

這個問題竟能被拿來討論，本身就令我感到極度侮辱。讓聊天機器人代寫博士論文顯然是不道德的——即便學生會"審閲"並稍作修改。

幾個世紀以來，成千上萬學者傾注心血完成獨創性研究，這些成果無論對個人還是學術界都意義非凡。獨立批判性思維是人類最珍貴的特質，是尊嚴的體現。我們怎能妄想用聊天機器人取代這種智慧？更何況它是否具備類似能力都值得懷疑。

我並非否定AI在學術研究教學中的應用價值，但任由它撰寫整篇論文，無論如何衡量都逾越了底線。

任何使用聊天機器人代寫學術成果者，都應受到與剽竊者同等的嚴厲懲處。

• 羅伯特·鮑爾斯，弗吉尼亞州鄧甘嫩

AI讓事情變得太簡單

首先聲明，這個回答並非由ChatGPT或其他AI代筆。

就目前而言，我的回答是"不行"。學術界（包括我在內）尚未準備好放棄博士培養過程中的艱辛磨礪。撰寫"超長論文"需要候選人跨越特定障礙，使用AI會讓這一切變得過於輕鬆。

將AI生成內容融入博士論文流程的一個可能途徑是：候選人收集材料、開展研究、撰寫文獻綜述，經導師審核後，將其全部輸入AI工具生成潤色終稿。但請記住，無論AI語言多麼流暢，它都無法替你完成論文答辯。

• 布里奇特·鮑威爾，伊利諾伊州尚佩恩

擴大讀者羣體

允許ChatGPT輔助完成博士論文（至少部分內容）完全合理。AI可用於構建初步框架、梳理核心觀點、優化生澀的英文表達——這對必須以英語撰寫答辯論文的非母語者尤為實用。或許藉助這些工具，學位論文將不再只是指導委員會才會閲讀的文獻。

• 布蘭登·吉拉，德克薩斯州沃斯堡

AI貶低學位價值

作為歷經艱辛獲得博士學位的人，我堅決反對。在我的大學，連續抄襲超過五個單詞就會觸發查重系統。任何聊天機器人輔助都應被禁止。

學生從互聯網複製粘貼已足夠糟糕，更何況AI會徹底貶低我多年心血和學位的含金量。

• 蘇珊·亞歷山大，盧森堡

誰掌控AI？

允許AI通過整合數據與既有研究成果來"輔助"，本質上是谷歌搜索引擎的升級版。論文的原創寫作與現場陳述將變得更為關鍵。

我擔心這一過程容易導致階層分化和操縱。某些人或小團體將利用AI偏向特定理論或概念。政治、權力與人工智能…

• 羅伯特·丁格斯，北卡羅來納州韋恩縣

反饋可以，代筆不行

這不道德，我校明確禁止此類代筆行為。只要公開聲明並明確標註，由同事或聊天機器人提供的寫作反饋是允許的。

• 尼古拉·波爾，印第安納州布盧明頓

AI只是工具

人類使用工具達成目標無可厚非。數學考試能用計算器嗎？當然！因此AI作為博士論文的輔助工具同樣合理。

• 馬丁·沙茨，密歇根州霍利

學習才是目的？

作為教師，我常問學生：學習是目的嗎？成為某種人才是目的嗎？推動社會與人類進步是目的嗎？榮耀上帝是目的嗎？若答案為是，則絕對不能用AI代勞。教育中你才是成果，而非論文，因此過程至關重要。機器不能替代你的成長。

• 布拉德·格里岑科，北卡羅來納州韋克福里斯特

勉強同意

身為大學教授，我面臨ChatGPT的雙重困境：既要學生掌握教學內容，又需讓他們適應AI普及的未來。儘管不情願，但我不得不允許他們使用——畢竟他們終將使用，只是必須區分何時是原創，何時出自AI之手。

讓我們面對現實：ChatGPT會在網上搜索並抓取並非它自己構思而是他人提出的概念。它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抄襲者。當學生在我的課堂上使用ChatGPT或其他AI時，我要求他們正確標註來源，包括人工智能來源。

• 大衞·P·布蓋，加利福尼亞州爾灣市

對我們有害

不，學生使用AI來撰寫博士論文、碩士論文或任何其他智力挑戰性的教育論文絕對是不道德的。這些“思考”項目旨在挑戰和發展作者的問題生成、數據收集、分析和邏輯思維過程，而不是“我如何讓AI解決我的作業問題？”

這樣做的最終結果將是一個智力受損（甚至情感發育遲緩）的國家，公民們會向智能手機詢問如何做一切事情，包括在下次選舉中投票給誰。

• 約翰·帕齊亞萊，佛羅里達州奧卡拉

不適用於論文，但…

使用聊天機器人來撰寫博士論文是不道德的。論文必須是候選人智力的產物。完全披露：我正在使用Grammarly來檢查我對《華爾街日報》問題的回答。

• 威廉·麥基，康涅狄格州西哈特福德

價值在哪裏？

如果AI革命教會了我們什麼，那就是我們真正重視的是什麼以及某件事背後的核心意義是什麼。一篇論文之所以有價值，是因為它寫得好，還是因為它包含了原創的想法和研究？

博士學位授予那些為社會增添原創價值的人。如果研究是由學生完成但通過AI整合到論文中，這仍然值得授予博士學位。但如果除了AI提示外沒有進行任何原創研究，那就不應授予。

但這並不意味着通過AI組織思想對社會沒有價值。我們收入最高的商業領袖也通過組織團隊來創造價值，但我們不會因此授予他們博士學位。

• 傑夫·施洛默，加州門洛帕克

對無能者的獎勵

這是不道德的。AI是一種均衡器，它讓那些不夠聰明、無法進入大學的人得以入學、通過考試、撰寫論文、提交學位論文。但最終，這個完全無能的人必須完成工作。

我認為AI被用於所有錯誤的原因。這就像拍下你的照片，然後修圖直到你像雜誌上的超模一樣完美。但最終有人會親眼見到你並問：“你是誰？”

• 迪娜·塞梅紐克，菲尼克斯

真正的問題

如果你的論文平庸到可以由AI生成，你可能需要換一位導師。

• 詹姆斯·墨菲，加州阿拉米達

德米特里婭·加列戈斯是《華爾街日報》紐約分社的編輯。她的郵箱是[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0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AI該寫博士論文嗎？WSJ讀者眾説紛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