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別隻盯着1%的超級富豪 財富增長最快的羣體是"迷你百萬富翁"

購房行為正在助力形成一個不斷壯大的中上階層。圖片來源：Roberto Schmidt/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上週美聯儲公佈的數據顯示，去年美國家庭平均淨資產首次突破100萬美元，較2019年的74.9萬美元飆升42%。

當然，這一平均值受到少數億萬富翁和千萬富翁的扭曲。通脹意味着實際財富增長並沒有那麼多。而疫情期間的刺激措施推高了資產價值，可能已超出其基本面價值。

但如果因此認為財富增長純粹是前1%人羣的現象，並因通脹和資產泡沫而被誇大，那就錯了。

首先，根據美聯儲每三年進行一次的消費者財務狀況調查，即使剔除通脹因素，實際平均財富仍增長了23%。其次，雖然財富中位數水平遠低於平均值，但2019至2022年間其增幅實際上超過了平均值——經通脹調整後達37%，達到19.3萬美元。這意味着財富不平等實際上有所縮小。

第三點或許最值得關注：真正的百萬富翁數量確實大幅增加。約1600萬美國家庭（略超12%）的財富超過100萬美元，高於2019年的980萬户。近800萬户家庭資產超過200萬美元（即千萬富翁級別），而2019年這一數字為470萬。

迷你百萬富翁的羣像

這些迷你百萬富翁是誰？他們通常年收入在15萬至25萬美元之間。嚴格來説他們不算富人，但屬於中上階層（這在某種程度上取決於居住地：同一套房產在不同地區的價值差異很大）。

當經濟紅利全部流向億萬富翁時，他們非但沒有被甩在後面，反而在過去三年實現了比前10%家庭更顯著的財富增長。事實上，2019至2022年間財富增幅最大的，正是收入分佈中處於80%至90%分位的約1300萬家庭。經通脹調整後，這些家庭的財富中位數從2019年躍升69%，到2022年達到74.7萬美元。

當然，對許多美國家庭而言，疫情以來的物價飆升使得財富增長的實際感受不及數據亮眼。但正如這些數字所示，這些家庭淨值的增長速度遠超通脹水平。

該羣體中超過90%的家庭持有股票（直接持有或通過退休賬户），87%擁有自住房產。他們從低利率中獲益匪淺，債務支出佔收入比例從2007年的19%降至2022年的12.9%。

消費者財務調查是關於家庭財富最詳盡的數據集。本次調查收集了4602户家庭的詳細問卷，統計了包括房地產、股票、債券、銀行賬户、退休賬户、加密貨幣等所有資產，以及抵押貸款、汽車貸款、信用卡債務和學生貸款等所有負債。淨值定義為總資產減去總負債。

這些洞見對我們的國家敍事及經濟走向都具有重要意義。

教育、儲蓄與時機

數據顯示，經濟並未被頂層1%吞噬，而是正在培育一個不斷壯大的中上階層。許多人通過獲得大學學位、穩步建立退休賬户和購置房產躋身這一階層。多數情況下，他們的財富積累是漸進式的，當疫情時期刺激政策推高資產價值時，他們已佔據有利位置。

經濟學家常將消費者支出的強勁表現歸因於2019年以來積累的"超額家庭儲蓄"，正是這股力量推動第三季度經濟年化增長率達到可觀的4.9%。

這種解讀或許存在偏差。牛津經濟研究院美國首席經濟學家南希·範登·霍滕近期提出：家庭"持有的是超額儲蓄，還是已然轉化為了財富？“這一問題的深層含義在於，當人們開始將活期賬户中的閒置資金視為財富時，其消費意願可能降低。換言之，百萬富翁羣體的擴張或許並非暫時現象。

儘管隨着利率攀升，股票指數和全美房地產經紀人協會發布的房價中位數等指標較今年初有所回落，但當前估值仍普遍高於去年5月至12月調查進行時的水平。利率持續走高最終可能導致部分人失去百萬富翁身份，但現階段影響尚未顯現。

如今大學畢業生平均淨資產已超200萬美元，不過這一數字被頂尖富豪嚴重拉高。圖片來源：Bing Guan/Bloomberg News### “暫時受挫”的百萬富翁們

約翰·斯坦貝克曾説過，美國“沒有自認的無產者，只有暫時落魄的資本家”。斯坦貝克意在諷刺他們對繁榮的幻想。但這句話確有幾分道理。當今美國確實存在巨大的財富鴻溝，然而許多按財富標準屬於窮人的人卻期待有朝一日成為富豪——事實上其中許多人終將如願。例如，35歲以下家庭中僅1%是百萬富翁，但這一數字隨年齡增長而攀升。在55-64歲人羣中，21%的家庭已躋身百萬富翁行列。

這一趨勢在大學畢業生中尤為顯著：55-64歲年齡段裏45%的人成為百萬富翁，其中26%家庭資產達數百萬美元，11%淨資產超過500萬美元。如今大學畢業生平均淨資產已突破200萬美元，不過如往常一樣，這一數據被金字塔尖的極少數人嚴重拉高。

必須承認，美國仍存在貧困與經濟困境。許多家庭資產微薄甚至為零，積累財富的前景渺茫。但認為只有1%人羣越來越富的觀點，與統計數據並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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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10月28日印刷版，標題為《美國"迷你百萬富翁"正蓬勃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