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馬斯的第二階段戰略 - 《華爾街日報》

“我只想提醒世界，巴勒斯坦母親對孩子的愛，與世界上任何其他母親並無二致，”約旦拉尼婭王后上週在CNN節目中表示，“她們被迫經歷這一切簡直難以置信。同樣地，我認為包括約旦在內的整個中東地區人民，都對世界在這場愈演愈烈的人道災難中的反應感到震驚與失望。過去幾周我們目睹了赤裸裸的雙重標準…難道有人要告訴我們，用槍口屠殺一個家庭是罪惡的，但用炮火轟殺他們就是可以接受的？”

突然間，關於哈馬斯屠殺以色列老幼婦孺的討論，已被以軍造成巴勒斯坦兒童死亡的報道所取代。於是拉尼婭王后質問：巴勒斯坦人的生命難道不如以色列人珍貴嗎？

當然同樣珍貴。但若僅聚焦死亡人數——而不去審視殺戮的方式與緣由——就是將這場戰爭簡化為照片與數字的殘酷公關戰。

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週六宣佈戰爭進入第二階段。他雖指以色列而言，但哈馬斯同樣適用。10月7日的暴行只是哈馬斯戰爭計劃的第一階段。第二階段正是逼迫以色列對加沙採取報復行動——哈馬斯心知肚明這將導致巴勒斯坦平民喪生，而這恰恰助長了該恐怖組織的宣傳機器。

以色列國防軍是否採取足夠措施減少巴勒斯坦平民傷亡值得商榷。但哈馬斯的所有行徑都與保護巴勒斯坦人民無關。看看他們如何阻止民眾遵照以色列警告撤離加沙北部便知。

哈馬斯構建了精密的地道網絡以保護其成員免受以色列炸彈和導彈襲擊。可曾有人見過他們為聲稱要保護的巴勒斯坦民眾建造過類似防護設施？哈馬斯將彈藥庫和指揮中心設在學校、醫院和清真寺下方的地道中，這使得以軍任何火力打擊都必然造成更多平民傷亡。

關於哈馬斯第二階段行動的殘酷真相在於：對哈馬斯而言，巴勒斯坦人的死亡比以色列人的死亡更具利用價值。

邁克爾·沃爾澤是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榮休教授，《正義與非正義戰爭》作者，自稱社會民主主義者。他並非內塔尼亞胡的支持者。

在《新共和》雜誌的文章中，沃爾澤明確表示與拉尼婭王后一樣珍視巴勒斯坦人的生命——他認為以色列國防軍有義務採取行動保護巴勒斯坦人，即便這意味着以軍士兵要承擔更大風險。但沃爾澤認識到拉尼婭王后忽視的關鍵：“正義的勝利需要擊敗哈馬斯。”

沃爾澤認為建立可行的巴勒斯坦國是正義勝利的組成部分。無論是否認同其觀點（我認為巴勒斯坦人更需要體面生活的可能性而非國家實體），他明確指出任何公正解決方案都必須以消滅哈馬斯為前提。

當我們認清恐怖主義的本質——即拒絕任何約束、蓄意以平民為目標的戰爭罪犯——這一點就更容易理解。這與以色列國防軍在打擊哈馬斯過程中造成平民傷亡有本質區別，在正義戰爭理論中這被稱為"雙重效應"。

這一細微差別體現了一個根本性的道德分歧。特拉維夫大學歷史學家、華盛頓近東政策研究所研究員馬丁·克萊默指出，將哈馬斯殺害平民與以色列國防軍行為等同的論調，與所謂的"德累斯頓辯護"如出一轍。

這種説辭曾被納粹準軍事死亡小隊指揮官採用，他們聲稱其地面屠殺在道德上與盟軍高空轟炸無異。紐倫堡審判法官強烈駁斥了這一觀點，明確指出兩者"事實與法律上均存在差異"。盟軍轟炸造成的平民傷亡是軍事行動的附帶結果，而對納粹而言，屠殺平民本身就是目的。

這正是哈馬斯成員構成戰爭罪的關鍵所在。10月7日，他們有計劃地針對、襲擊並殺害無辜以色列民眾。如今面對預期的以色列反擊，他們正試圖利用巴勒斯坦死者來扮演受害者角色。這種論調不僅來自拉尼婭王后，我們在聯合國、美國國會和精英大學校園裏都能聽到相同論調。

是的，巴勒斯坦母親對孩子的愛不遜於任何人。但當以色列和加沙的慘烈畫面充斥熒屏時，道德判斷的起點應是釐清而非混淆這些明顯區別。

聯繫郵箱：[email protected]

10月30日，巴勒斯坦人行走在加沙城Tel al-Hawa社區遭以色列空襲後的廢墟中。圖片來源：mohammed saber/Shutterstock刊載於2023年10月31日印刷版，標題為《哈馬斯的第二階段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