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企業養老金計劃説真的——《華爾街日報》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被時間凍結的想法：在一家公司度過職業生涯，餘生持續領取支票。如今，利率上升可能有助於解凍傳統的企業養老金計劃。

根據波士頓學院退休研究中心的統計，四十年前，在擁有退休保障的美國人中，88%的人參與的是固定收益計劃。這類傳統養老金計劃由僱主繳納費用並承諾支付，承擔確保資金足以覆蓋退休人員預期壽命內支付的風險。

但到2019年，這一比例已降至28%。儘管固定收益計劃在許多州和地方政府僱員中仍很普遍，私營企業員工中僅有11%參與此類計劃（截至2022年3月美國勞工統計局數據）。

如今，三分之二的私營企業員工轉而參與固定繳款計劃——他們向401(k)等退休賬户繳費，並承擔投資組合增值的風險。根據投資公司協會數據，固定繳款計劃已成為現代金融服務業的基石，其資產規模超過10萬億美元。

與此同時，許多傳統養老金計劃已被出售並轉化為帶有收費結構的年金產品。很少有企業財務總監願意從員工手中重新接管退休金的所有風險。

儘管如此，部分私營企業員工可能仍渴望獲得更傳統的退休保障，因為許多家庭自身並未積累足夠的無憂儲備。根據美聯儲《消費者財務調查》，截至2022年，55至64歲人羣退休賬户中位數僅為18.5萬美元。而指望華盛頓維持現行社會保障體系也難言樂觀——根據託管人報告，其主要的老年信託基金將在10年內耗盡。

長期以來，就連幻想恢復企業養老金制度似乎都毫無意義。本世紀初，互聯網泡沫破裂與2008年金融危機等市場災難曾引發嚴重資金問題。摩根大通資產管理數據顯示，2000年美國百強企業養老金資產覆蓋率達123%，2002年驟降至82%，2007年雖回升至全額覆蓋，但2012年又跌至77%低點。期間許多計劃發起方為填補資金缺口，紛紛凍結新增福利。

但現在，這一對話至少可以重新開始。經過幾年強勁的回報率以及利率的激增，企業養老基金的基準已經改變：許多資金缺口已經閉合。根據摩根大通的數據，去年排名前100的企業養老金計劃恢復到優於完全資金充足的狀態，達到103%。

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美聯儲的利率上調使得養老金的未來義務變得更便宜——或者用金融術語來説，提高了其負債折現為現值的比率。假設維持當前的養老金折現率，精算和諮詢公司Milliman預測，到2024年底，其跟蹤的美國上市公司100個最大固定收益養老金計劃的指數將出現600億美元的盈餘，資金充足率為105%。

利率上升為那些凍結的計劃，甚至新計劃，開闢了全新的可能性。更高的債券收益率對增加新受益人的成本有很大影響，因為基準公司債券利率有助於確定養老金的折現率。根據摩根大通的計算，在新冠疫情開始後的超低利率時期，大約在2020年中期，以今天的美元計算，為一個45歲的人提供10萬美元的年退休年金將花費約120萬美元。根據Milliman最近計算的折現率，這將花費約50萬美元。

米利曼公司首席諮詢精算師佐拉斯特·瓦迪亞表示，2021年《美國救援計劃法案》和《基礎設施投資與就業法案》中的條款也有助於降低養老金計劃的最低現金要求。“這些條款徹底改變了養老金計劃的遊戲規則，“他説。

在勞動力成本持續上升的大背景下，提供養老金福利的成本也值得權衡考量。長期以來，許多企業一直面臨招工難和留人難的問題。

“過去一兩年裏，我參與這類討論的次數比過去十年還要多，“福利諮詢公司西格爾的全國退休業務負責人喬納森·普萊斯表示。

固定收益型養老金可能成為留住人才的有力工具，至少對那些考慮長期效力的員工而言。而頻繁跳槽的員工可能更看重轉換僱主時退休福利的靈活性。

與此同時，401(k)計劃也並非零成本。摩根大通測算顯示，自1993年以來，僱主在固定繳款計劃中的支出（如匹配供款）以5.9%的複合增長率攀升，2020年已達1600億美元。

“現代僱主無法逃避提供退休福利的責任，“摩根大通資產管理公司機構投資組合策略主管賈裏德·格羅斯表示，“但可以選擇最具成本效益的方式來實現。“他在今年二月美國國家退休安全研究所年會上的開幕演講標題正是《重啓養老金計劃的時機到了嗎？》

企業也有辦法與員工分擔固定收益計劃的部分潛在成本。Milliman的Wadia表示，那些基於員工最高工資支付福利的“恐龍”式企業計劃可能不會捲土重來。但他指出，現有混合型方案可將部分市場風險轉移至員工福利。

霸王龍復活是科幻情節，但企業養老金計劃的復興並非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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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聲明四十年前，在有退休保障的美國人中，88%通過固定收益計劃獲得。本文早期版本錯誤表述為"四十年前88%的美國人有固定收益退休計劃”。（更正於11月5日）

本文發表於2023年11月4日印刷版，標題為《養老金計劃能否重振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