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FTX的欺詐案堪稱"亙古有之"

法庭素描顯示，週四FTX創始人山姆·班克曼-弗裏德在紐約市聯邦欺詐審判中被判有罪後，與律師們站在一起。圖片來源：jane rosenberg/Reuters華盛頓政客的經典套路是：利用某些商人犯下的特定罪行，作為擴大對所有商人監管權力的理由。更明智的做法應是隻起訴罪犯，而不打擾守法公民。政客和專家們總喜歡暗示加密貨幣公司在政府無法觸及的無法無天的網絡空間運作。但欺詐終究是欺詐，犯下欺詐罪的騙子依然會鋃鐺入獄。

《華爾街日報》的James Fanelli和Corinne Ramey報道：

FTX創始人山姆·班克曼-弗裏德週四被判犯有從這家註定倒閉的加密貨幣交易所客户處竊取數十億美元的罪行，檢方稱這是美國曆史上最大的金融欺詐案之一。

紐約聯邦陪審團裁定他面臨的全部七項罪名成立。這一判決為這位昔日加密貨幣之王的驚人隕落畫上句號——他曾以蓬頭亂髮的天才少年形象，將FTX推上頂級交易平台寶座，不僅贊助運動隊，還投放了由橄欖球巨星湯姆·布雷迪、超模吉賽爾·邦辰和喜劇演員拉里·大衞出演的炫目廣告。

要抑制華盛頓監管熱情幾乎不可能，但事實證明，這位科技新貴的年輕象徵有着古老的缺陷。本報記者指出：

“雖然加密貨幣行業可能是新興的，像山姆·班克曼-弗裏德這樣的玩家也可能是新面孔，但這種腐敗行為自古有之，”曼哈頓聯邦檢察官達米安·威廉姆斯表示。“本案自始至終關乎欺騙、作弊與盜竊，我們對此絕不容忍。”

檢方指控班克曼-弗裏德是一個貪婪的億萬富翁，他乘坐私人飛機穿梭、與現任及前任國家元首稱兄道弟的同時，卻對客户、投資者和債權人撒謊。公訴人出示的證據和證詞顯示，班克曼-弗裏德策劃了一項計劃，將FTX資金轉移用於償還其姊妹對沖基金Alameda Research的債務，資助高風險投資，購買豪華房地產，並支付數億美元的政治捐款。

接受捐款的政客們——尤其是民主黨人——正在物色新的金主。事實證明，試圖通過小聰明規避某些華盛頓監管方案並不意味着能逃脱法律制裁。現在讓我們期待兩黨政客都能剋制住藉此類犯罪擴大對金融市場管控權的衝動。去年本專欄曾指出：

關於山姆·班克曼-弗裏德享受陽光普照、監管寬鬆的巴哈馬羣島的討論如此之多，以至於一些新聞讀者可能會驚訝地發現，他並非完全在美國法律之外運作。既然美國司法部已對他提起刑事指控，且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和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均提起民事訴訟，班克曼-弗裏德先生和他的FTX終究看起來沒那麼"監管寬鬆"了。歷史經驗表明，國會現在應當讓司法程序發揮作用，避免基於許多議員必然無法理解的教訓倉促立法。

正是這種瘋狂的立法行為，導致美國在2002年出台了《薩班斯-奧克斯利法案》，而美國的公開市場至今未能恢復元氣。

去年約翰·伯勞和喬什·魯齊克在《華爾街日報》撰文，紀念《薩班斯-奧克斯利法案》頒佈20週年時寫道：

在安然和世通公司醜聞爆發後，該法案被吹捧為打擊大公司會計欺詐的手段。

二十年後，守法企業家和普通投資者卻因該法案高昂的合規要求而遭受懲罰。薩班斯法案永久改變了企業成長與發展的生態。

這是華盛頓徹頭徹尾的失敗。該法案起草時，安然和世通欺詐案其實才剛剛進入司法程序。經過數年審理，這兩起案件最終依據案發時既有法律作出多項刑事定罪。然而與這些欺詐毫無瓜葛、從未實施任何欺詐行為的企業和個人，卻從此揹負着薩班斯法案的沉重代價。伯勞和魯齊克指出：

學術研究和年度報告顯示，該法案使許多公司的審計成本翻倍、三倍甚至四倍。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2009年研究發現，小型上市公司的合規成本負擔是大型企業的七倍多。

對中小企業的過度監管引發兩黨對薩班斯法案的批評。正如奧巴馬政府[就業與競爭力委員會]指出：“旨在保護公眾免受少數大公司虛假陳述影響的法規，無意中對大量小公司造成了重大負擔。”

結果是上市公司數量減少。值得慶幸的是，私募股權行業提供了變通方案，使企業能夠在不承擔上市合規負擔的情況下獲得資本，但這意味着普通個人投資者的機會更少了。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委員馬克·烏耶達在3月哥倫比亞大學的演講中描述了公開市場的衰退：

1996年，美國證券交易所上市公司的數量略多於8000家。到2019年，這一數字下降了近50%……IPO的減少表明，企業（尤其是小型企業）不再將其視為具有成本效益的融資方式。相反，IPO在很大程度上被更成熟的公司用作內部人士（包括創始人和風險投資投資者）的流動性事件……其結果是，普通投資者（而非富裕投資者或風險基金）失去了參與某些成長期公司潛在收益的機會，以及此類投資所能提供的多元化優勢。

這一慘痛教訓讓立法者和監管機構有理由在採取新措施懲罰整個行業以應對犯罪行為之前三思。無論犯罪涉及加密貨幣、人工智能還是最原始的工具，欺詐終究是欺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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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弗里曼是《代價：特朗普、中國與美國復興》的合著者，同時也是《借來的時間：花旗銀行兩個世紀的繁榮、蕭條與紓困》的合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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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莎·沃佐協助彙編“網絡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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