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FTX創始人山姆·班克曼-弗裏德受審案八大難忘瞬間

前加密貨幣億萬富翁山姆·班克曼-弗裏德在曼哈頓下城26A法庭的審判，堪稱持續近一個月的法庭戲劇。

當路易斯·卡普蘭法官於週四晚7點37分宣佈陪審團僅經過四個多小時的審議便達成裁決時（陪審團聽取針對班克曼-弗裏德七項指控的法律指示也耗費了相近時長），人們爭相擠進木質長椅。4號陪審員作為首席陪審員起身宣讀：全部罪名成立。

站直面朝陪審團的班克曼-弗裏德低下了頭。他的父母雙手抱頭，父親彎着身子，母親啜泣不止。

31歲的班克曼-弗裏德被判定犯有欺詐和洗錢等七項刑事罪名。這場審判如同一扇透視鏡，揭示了被過度炒作的商業帝國如何急速崛起又轟然崩塌。對某些人而言，這場審判純粹是幸災樂禍的盛宴——這羣自詡精英的千禧世代曾妄想賺取鉅額財富來拯救世界，如今終食惡果。

法院門口的排隊隊伍最早可能在前一晚11點半就開始形成，某些日子凌晨4點半就已佔滿法庭席位。未能進入法庭的人可通過轉播室電視屏幕觀看實況，那裏時常因證詞引發鬨笑或起鬨而喧鬧不堪。

以下是本案最引人注目的瞬間、論點與人物：

關於多重電子表格的致命證詞

阿拉米達研究公司前CEO卡羅琳·埃裏森作證稱，班克曼-弗裏德曾指示她準備多個版本的阿拉米達資產負債表。美國助理檢察官尼古拉斯·魯斯在結案陳詞中強調：“對一份資產負債表製作八個不同版本，再刻意選用隱瞞關鍵犯罪欺詐內容的版本，這根本不存在任何無辜解釋。”

她的出場本身就充滿戲劇性。在FTX倒閉前，埃裏森極為低調，幾乎找不到她的公開照片。她與班克曼-弗裏德曾有過一段分分合合的戀情。

當回憶起FTX崩盤的那一週時——用她的話説是"人生中最黑暗的一週"，她在證人席上泣不成聲。她作證説當時反而感到解脱，因為她一直害怕阿拉米達挪用客户資金的事會曝光。“如釋重負，因為終於不用再説謊了。”

10月11日，控方關鍵證人卡羅琳·埃裏森進入法庭參加庭審。### 班克曼-弗裏德的髮型成為爭議焦點

控辯雙方就被告蓬亂髮型的原因展開交鋒。埃裏森作為政府證人指證，班克曼-弗裏德刻意塑造"聰明能幹又帶點古怪的創始人"形象來拓展FTX業務，而蓬亂長髮與偏好短袖T恤的穿搭是這個人設的關鍵要素。

班克曼-弗裏德辯稱其形象並非刻意經營：穿短褲只因舒適方便，頭髮凌亂是因工作太忙無暇修剪。“我那段時間又忙又懶，很久都沒理過發。“他在作證時表示。

美國助理檢察官丹妮爾·薩松在交叉質詢中明顯質疑這一説辭。

在結案陳詞中，班克曼-弗裏德的律師馬克·科恩表示：“我們承認，確實有一段時間薩姆可能是全球穿着最差、髮型最糟的CEO，“但他補充説，外表並非犯罪。

這是一場家族事件

斯坦福大學法學教授約瑟夫·班克曼和芭芭拉·弗裏德全程參與了兒子的庭審。他們大多在早上8:30通過安檢，隨後數小時坐在法庭親友席上旁聽。兩人時而記錄時而塗鴉，情緒時有波動。當班克曼-弗裏德在無陪審團在場的交叉詢問中表現失態時，他的母親曾雙手抱頭。

檢方父母則常自豪地坐在法庭另一側。檢察官薩松成為本案明星——這位已故最高法院大法官安東寧·斯卡利亞的前書記員思維敏捷，能在持續反對中從容應對，並在母親注視下連珠炮般發問。

卡普蘭法官的妻子偶爾也會出現在旁聽席。

庭審期間，薩姆·班克曼-弗裏德的父母約瑟夫·班克曼與芭芭拉·弗裏德在法院外。### 法官以連珠妙語高效推進庭審

當檢方反覆追問某份電子表格時，劉易斯·卡普蘭法官不耐煩地表示，他童年時就能計算父親熟食店燻魚銷量了。連班克曼-弗裏德都被逗笑。

檢方與Bankman-Fried的辯護團隊並非總是和睦相處。在一次僵局中，卡普蘭法官要求雙方就辯護方需何時通知檢方證人名單進行協商。

“我們當然可以嘗試，“Bankman-Fried的律師科恩向法官表示。

“如果你們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就要派你們去中東了，“卡普蘭回應道。

一位盡職的陪審員

12名正式陪審員和6名候補成員連續數小時聆聽證據。審判進入第四周時，一名陪審員因抱病出庭（出現嘔吐症狀）卻堅持參與而被解職。卡普蘭法官表示其必須離席——既不能缺席審理，也不能危及他人健康。法庭記錄顯示，該陪審員"以深度參與為由拒絕離場”，但最終仍被要求退出。

法官進行了罕見的預演質詢

在陪審團不在場的情況下，Bankman-Fried站上證人席接受預審，以便裁定這位FTX創始人能否就"律師參與特定商業決策"作證。薩松檢察官的提問包括："（資產保護）是否包括不挪用客户資產？"（該問題被否決）以及"您是否知曉FTX首席合規官丹·弗裏德伯格與員工共同吸食違禁藥物？"（該問題亦被否決）。

正式交叉質詢中，根據檢方統計，Bankman-Fried面對陪審團作出"不記得"回答的次數超過140次。

班克曼-弗裏德的風險計算（及其他一切）。

班克曼-弗裏德和埃裏森都是數學奇才，數學塑造了班克曼-弗裏德的世界觀。埃裏森作證時提到班克曼-弗裏德對風險異乎尋常的高容忍度：“我想他也在思考什麼對世界有益的背景下談過這個，他説他很樂意拋硬幣，如果結果是反面而世界毀滅了也沒關係，只要結果是正面時世界能變得比原來好兩倍以上。”

有一大羣配角人物。

參加這場審判的人數已達數百，來自法律界、金融界，當然還有加密貨幣界的輪換陣容。一個名叫“塔可”的男子每天在法院外通過他的加密貨幣YouTube頻道直播審判情況。他常常一邊抽着雪茄一邊做直播，由於雪茄不能帶進法庭，他就把它藏在外面，等一天結束後再取回。

在法院現場發現的人物：

演員轉型加密貨幣評論家本·麥肯錫

暢銷書作家邁克爾·劉易斯

加密貨幣書籍作者澤克·福克斯

加密貨幣影響者蒂芙尼·方

研究員、軟件工程師兼加密貨幣評論家莫莉·懷特

被判刑的“製藥兄弟”馬丁·什克雷利

（演員羅伯特·德尼羅短暫現身。他不是來看班克曼-弗裏德的，而是在另一個法庭打自己的官司。我們看見他在法院咖啡館裏邊看書邊吃薯片。）

在曼哈頓下城的審判期間，法院外經常排着長隊，人們等待進入法庭的席位。請寫信給Corinne Ramey，郵箱：[email protected]，James Fanelli，郵箱：[email protected]，Caitlin Ostroff，郵箱：[email protected]，Vicky Ge Huang，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Rachel Humphreys，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