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是止痛藥還是維生素？——《華爾街日報》

上週，白宮發佈了一項關於人工智能指揮與控制的行政命令，令人費解地動用了《國防生產法》。顯然，拜登總統在看完最新一部《碟中諜》電影后緊張了起來。真的。該命令還混雜了諸如"推進公平"和集體談判等無益的概念。

距離OpenAI的ChatGPT公開發布僅過去11個月。由於湧現出眾多新參與者及超越文本處理的能力——包括可在個人電腦甚至手機上運行的開源大語言模型——這段時間顯得格外漫長。生成式AI會取代我們的工作嗎？會導致人類滅絕嗎？會創造鉅額財富嗎？還是會在監管下消亡？

若你感到困惑，並非孤例。OpenAI首席執行官薩姆·奧爾特曼認為AI"將逐步接手人類現有的工作"。哦，他還預測到2031年，AI創造的利潤將能為每個美國人提供每年13,500美元的全民基本收入——無需任何勞動。但另一方面，他警告：“我們面臨重大風險，關乎存亡的風險。”

風險投資家維諾德·科斯拉上月出席《華爾街日報》科技大會時表示：“十年內，AI將能完成當今已知80%工作中80%的任務。“這一論斷或許也適用於犁具、電話和Slack軟件，但科斯拉未提及AI將創造更多更好的工作機會。

如何理解這一現象？類比或許有幫助。在硅谷，風險投資人常將軟件或雲計算機遇分為兩類：止痛藥或維生素。我要補充第三類——致幻劑，後文將詳述。

止痛藥通過削減低端崗位來降低公司成本，其價值通過投資回報計算自我證明。維生素則通過提供可銷售的新事物來提升公司收入，這種催化劑能創造新市場。電子表格曾是止痛藥；社交網絡則是維生素。手機曾是止痛藥；智能手機和優步則是維生素。

當IBM在1981年推出首台個人電腦時——公司預測其銷量將達25萬台——它使VisiCalc等電子表格作為止痛藥取代了配備美工刀和聚酯薄膜的高成本人力。以少博多——生產力驅動增長。人工智能將找到大量高成本痛點予以消除。

更妙的是，維生素型AI將催生數字治療師等前所未有的新服務。醫生和律師等高價值職業會受威脅嗎？部分崗位確實會受影響，但請記住科斯拉先生的"80%中的80%“理論。職業將適應AI，價值的定義將發生轉移。

彭博貝塔風投家羅伊·巴哈特對此比喻進行了新解：AI項目可能是替代工人的織布機、輔助人類的計算尺，或是擴展人類能力的起重機。對抖音用户而言，計算尺就相當於模擬計算器應用。

織布機作為止痛藥曾讓盧德分子深感威脅，以致他們認為必須摧毀這些機器。白宮行政命令證明這種思維至今猶存。而起重機則是維生素。

當前AI應用場景令人憧憬但仍不完善。它能編程（雖然還不夠好）、能駕駛汽車（雖然還不夠好）、能回覆郵件並創作詩歌和婚禮誓詞。儘管全面評估其影響為時尚早，AI必將從多維度重塑職場與社會。請聚焦生產力。

能以更少資源做更多事的AI將會勝出。但想象一下，那位風險投資家因為亞馬遜僅僅是個低利潤的在線書商——一種温和的止痛藥——而拒絕投資。隨後，亞馬遜通過用昂貴的服務器和機器人數字化整個訂購和配送流程，解決了自身的痛點。接着亞馬遜思考：*何不將這些服務器租給他人以分攤部分成本？*於是創造了超級維生素——亞馬遜網絡服務。一家公司的止痛藥可以成為其他眾多公司的平台和維生素。

我添加了致幻劑類別，因為技術能將人類思維帶入虛幻之地。3D電子遊戲《魔獸世界》就是個絕佳例子。它既非止痛藥也非維生素，娛樂場所、賭場、酒精和迷幻煙草同樣如此。像Dall-E這樣的圖像生成器也會產出些相當怪異的東西。此外，投資者常對新市場的潛力產生幻覺，推高股價直至亢奮消退。電池製造商Quantumscape的股價五個月內從10美元飆至114美元，如今只剩5美元。無數IPO、SPAC、加密貨幣及當下AI熱潮皆是如此。有些美夢成真，但並非全部。

用傳統基本面分析法審視AI並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試着將AI的每個新應用歸類為止痛藥或維生素，避開那些致幻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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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塞巴斯蒂安·博松/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刊登於2023年11月6日印刷版，標題為《人工智能是止痛藥還是維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