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藥不同價：為何高價者勝出——《華爾街日報》

美國藥品支付體系已複雜到如此地步，以至於某些製藥商開始對同款藥物設定兩種價格——而許多醫保計劃卻選擇承保更昂貴的版本。

這一決策導致部分患者為配取同一家藥企生產的完全相同的藥物，需自費支付高出數百美元的費用。

以廣泛使用的胰島素Humalog為例。禮來公司該藥物標價每瓶274美元，同時提供完全相同的非品牌版本僅售25美元。但數據顯示，能獲得低價版本醫保覆蓋的美國患者數量僅為高價品牌藥的一半，後者佔據了61%的處方量。

患有1型糖尿病的Kevin Favro曾因醫保計劃內Humalog價格過高，不得不定量使用或使用過期藥物。今年早些時候，他為滿足醫保自付額要求，自費630美元購買了100天用量。

“這種天價藥費令人作嘔，“這位33歲的加州爾灣律師表示。當他發現通過亞馬遜藥房自購低價同款藥僅需105美元就能獲得125天用量後，現已改用更經濟的方案。

多年來，醫生和患者一直譴責製藥商定價過高。部分藥企的應對措施是推出至少10款低價藥物。

但數據分析顯示，有些製藥商仍保留原有高價版本，另一些則同步推出高低雙價位的新藥。而據《華爾街日報》調研，多數醫保計劃仍傾向於選擇昂貴版本。

這些原因反映出藥品支付體系與大多數市場的運作方式不同。

為許多藥物支付費用的健康保險計劃通常使用中間人（稱為藥品福利管理者）來協商計劃支付的金額。通常，藥品福利管理者會向製造商索取回扣，以換取將藥物列入其承保藥品清單（稱為處方集）。

價格較高的藥物可能會為藥品福利管理者帶來更大的回扣。製藥公司表示，他們必須繼續提供價格更高的版本，以在處方集中獲得有利的位置，因為藥品福利管理者更喜歡價格更高的藥物帶來的更高回扣和費用。製造商表示，他們的低價仿製藥確實吸引了那些自行支付藥品費用的醫院和醫療系統。

藥品福利管理者表示，回扣可以大幅降低保險計劃的最終藥品成本。一些計劃利用回扣資金幫助控制所有會員的保費。

對於像法夫羅這樣需要支付免賠額或共同保險的健康計劃患者來説，回扣幾乎沒有幫助，因為他們的計劃通常將自付費用與藥品的標價掛鈎。

“患者支付了過高的費用，”範德比爾特大學醫學院健康政策教授史黛西·杜塞齊納説，“如果你必須根據標價支付，你可能會對此非常擔憂。”

她表示，患者應該詢問醫生或藥劑師是否有更低價格的選擇。還有一些服務，比如GoodRx，人們可以用來尋找藥品的最佳價格。

對於雙價藥品樣本而言，根據處方追蹤機構艾昆緯為《華爾街日報》所做的分析，9月份配發的處方中約78%是更昂貴的版本。

該分析包括某些胰島素和艾伯維公司治療關節炎、皮膚和腸道疾病的藥物修美樂的仿製版本。

藥品福利管理者表示，製藥公司自行定價，而保險計劃有時選擇覆蓋標價更高的藥品版本，因為製造商的回扣使其甚至比標價較低的版本更便宜。

“我們根據對贊助計劃的最低淨成本做出決策，”信諾集團旗下快捷藥方的首席藥品貿易關係官哈羅德·卡特説。該藥品福利管理者還提供旨在限制患者自付費用的服務。

禮來公司銷售兩種版本的胰島素藥物優樂：一種每瓶274美元，另一種相同但無品牌的版本每瓶25美元。圖片來源：巴勃羅·薩利納斯/美聯社禮來公司在2017年之前的多年裏一直提高其優樂胰島素的標價，招致了患者和政治家的批評。然而禮來表示，支付給藥品福利管理者的回扣增加吞噬了價格上漲，該產品的收入實際上下降了。

2019年，禮來公司推出了價格更低的無品牌版本，初始定價為優泌樂的50%折扣。隨後禮來進一步下調了這款非品牌產品的價格——最近一次是在5月降至25美元。

該公司推出低價無品牌版本旨在幫助面臨高額自付費用的患者。禮來表示，由於中間商仍傾向於選擇與高定價優泌樂相關的高額手續費和返利，這款廉價非品牌版本的保險覆蓋率低於品牌藥優泌樂。

全美最大藥品福利管理公司之一的Express Scripts，直到今年春天禮來將價格直降至25美元后，才將非品牌版本列入其優先藥物清單。

“推出低價版本顯然更合理，但美國支付體系的複雜性讓這件事顯得有點詭異，“勃林格殷格翰製藥公司商務官員Stephen Pagnotta表示。

7月，該公司推出了免疫疾病藥物Cyltezo。10月，勃林格又增加了低價版本。目前，Cyltezo雙支裝定價分別為6577美元和1350美元。

Cyltezo是修美樂的幾種仿製藥（或稱生物類似藥）之一，修美樂是一種廣泛使用的品牌療法。艾伯維公司的修美樂在今年早些時候失去專利保護前，曾是全球最暢銷藥物之一。

修美樂雙支裝定價為6922美元，年治療費約9萬美元。據艾昆緯數據顯示，儘管Cyltezo等仿製藥定價更低，但截至9月底修美樂在處方量上仍佔據約99%市場份額。

據帕尼奧塔稱，Cyltezo的所有處方都是針對價格較高的版本。勃林格殷格翰正在與醫療保險公司商討，將價格較低的雙胞胎藥物納入處方集。

另一款Humira仿製藥，安進公司的Amjevita，年定價為40,500美元或85,494美元。安進表示設定兩種價格是因為一些藥品福利管理者追求高定價帶來的回扣，同時也希望確保患者能夠獲得藥物。

艾昆緯數據顯示，Amjevita的處方中超過一半選擇了較低價格的選項。

聯繫作者：彼得·洛夫特斯（[email protected]）和賈裏德·S·霍普金斯（[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1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一藥兩價：高價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