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馬斯襲擊令歐洲人重新認識主權的重要性——《華爾街日報》
Joseph C. Sternberg
歐洲已意識到自身正面臨一場反猶主義危機。如今一些政客宣稱找到了解決方案:驅逐反猶分子。這種應對方式既發人深省,又徒勞無功。
令歐洲震驚的是,自哈馬斯野蠻入侵以色列以來數週間街頭湧現的"親巴勒斯坦"抗議活動。這些示威往往演變成——甚至從一開始就是——反猶主義與同情哈馬斯的狂歡。德國和法國率先嚐試禁止此類集會,但成效參半。而英國當局拒絕採取禁令的做法已引發巨大爭議。
伴隨這場抗議運動的是反猶暴力事件的激增。值得注意的是,政治階層和眾多選民表現出的"震驚"態度本身值得玩味——反猶主義情緒與行為早已呈上升趨勢,只是鮮有人正視。
這引出一個關鍵問題:為何現在才引起重視?部分答案在於,10月7日後,容忍反猶活動帶來的可怕後果已無法被忽視。哈馬斯的暴行讓慣於冷嘲熱諷、厭世疲沓的歐洲大陸意識到,這片土地仍會為某些事情震怒。
另一層原因是,這場危機加劇了歐洲人對本國政府的深層焦慮——質疑政府是否仍能有效履職。這正是突然熱議"驅逐令"如此耐人尋味的原因。
歐洲移民危機構成深層背景,在公眾認知中抗議活動與反猶主義已被聯繫起來。在英國,爭論焦點轉向涉嫌哈馬斯領導人如何獲得英國公民身份。法國公眾不斷被提醒:該國同時擁有歐洲最多的猶太人和穆斯林人口,這不禁讓人追問:為何如此多未能很好融入的穆斯林移民及其後代會在此定居。
在德國,左翼綠黨副總理羅伯特·哈貝克上週發佈了一段視頻,譴責日益高漲的反猶太主義。對外國聽眾而言,最令人費解的是他未加解釋地提到,有猶太人告訴他害怕乘坐出租車。任何在德國打過出租車的人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司機多為穆斯林移民或其後代。
這一切解釋了歐洲部分地區為何會形成這樣的初步政策應對:驅逐出境。法國內政部長熱拉爾德·達爾馬寧率先行動,在哈馬斯入侵後數日內要求法國“立即驅逐”實施反猶行為的外國人。
更令人意外的是,哈貝克似乎持相同立場。他在視頻中建議德國政府應取消支持哈馬斯或持反猶觀點的移民居留權。主張自由市場的自民黨籍司法部長馬爾科·佈施曼更早前尖鋭指出,這類人不應獲得德國選舉投票權。
由此,這場辯論既關乎歐洲猶太人的安全,也涉及捍衞多元主義、寬容等歐洲價值觀——這些議題最終被證明相互關聯——更關乎歐洲國家的未來走向。
近幾十年來,歐洲許多政治思想家推崇一種超越國家主權的國際治理烏托邦願景。這種哲學通過培養"思想正確"的歐洲政客,將任何國界概念都視為某種種族主義——歐洲最惡劣歷史本能的體現——從而為移民危機掃清了道路。
許多歐洲選民從未完全認同這一點,現在更是徹底反對。最近幾周他們重新發現,國家主權、邊界等要素可以成為美德——這是一個社會捍衞其最寶貴事物(包括價值觀)的機制。
於是憂心忡忡的政客們突然開始叫囂要驅逐持不受歡迎觀點的移民。這些領導人承諾將利用國家對暴力的壟斷來強制執行社會規範。
這正是國家的本質要素:決定誰可以在其境內自由生活、誰不可以的權利、手段和意志。西方國家往往未能做到這一點——當他們任由罪犯逍遙法外而非監禁,或證明無力阻止非法移民或審查合法移民時。選民們已經受夠了。
這種國家權力的行使會奏效嗎?也許不會。令歐洲人擔憂的價值觀衝突,大部分並非來自那些可以被遣返的新移民,而是來自他們無法輕易驅逐的第二代或第三代歐洲出生的子女。
儘管如此,這場辯論開啓了關於歐洲國家如何捍衞自身價值觀的討論。一段時間以來,隨着選民逐漸向左翼或右翼政治邊緣靠攏——這些派別承諾捍衞國家主權——他們一直在要求這樣做。10月7日之後,就連一貫超然物外的歐洲政治階層也開始注意到這一點。
10月22日,示威者在柏林集會聲援以色列並反對反猶太主義。圖片來源:蓋蒂圖片社刊登於2023年11月10日印刷版,標題為《哈馬斯襲擊提醒歐洲人主權之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