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學亟需嚴格監管——《華爾街日報》

美國民眾對反猶主義在大學校園中的怯懦回應感到理所當然的震驚，他們紛紛撤回捐款並呼籲限制反以色列學生團體。或許這些策略會奏效。但根據我的經驗，若想在龐大而難以駕馭的機構中實現真正變革，必須聚焦於治理改革與個人問責——這需要監管發力。

互聯網泡沫和安然時代的會計醜聞後，國會通過法律要求審計機構收緊操作，在諮詢與審計業務間建立防火牆，並承擔遠超過往的責任。

董事們也被明確告知：防範欺詐關乎個人利害。其中一條規則明確指出，若公司向投資者提交虛假數據，文件簽署人（通常是董事長）將承擔個人法律責任。

立法者還強化了反洗錢法規，要求銀行嚴格審查客户資質，確保不會無意間為有組織犯罪、恐怖組織、逃税者等不良主體提供服務。這些規則執行難度大且工作量大，但違規代價沉重：銀行高管可能因反洗錢失職入獄，已有前車之鑑。

試想這種機制帶來的改變：當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時，美國銀行和跨國企業迅速對俄政府、政要、金融機構及寡頭實施制裁（包括反洗錢規定）。這種高效執行源於決策者與自身利益直接掛鈎。

這讓我們回到校園話題。顯然，美國的大學亟需類似的激勵措施。

近期高校接連曝出與其核心使命——學術與教學——相關的醜聞。畢業生既不具備基本工作能力，又揹負沉重債務；知名學者被證實篡改研究數據；招生官員捲入付費入學騙局；體育項目屢屢違規違法；大學還接受過來自傑弗裏·愛潑斯坦等可疑渠道以及中國軍方和共產黨外圍組織的捐贈。

反猶主義浪潮更令局勢雪上加霜。美國校園正滋長着自1939年德美同盟在麥迪遜廣場花園舉行親納粹集會以來最惡毒的反猶情緒。部分師生不僅公開呼籲消滅以色列，更將哈馬斯殘暴的大屠殺美化為"抵抗行動"。

若上市公司出現如此係統性失職，早該面臨監管審查和國會質詢。相比之下，高校監管形同虛設：雖有認證機構存在，教育部主要精力放在民權法執行；某些專業教育領域雖設課程標準，但整體而言——

這些遠非全面監管。大學幾乎可以自定規則且無需向任何人負責，在誠信辦學和兑現承諾方面缺乏實質外部壓力，既無義務上報腐敗行為，也無統一收支標準。這種放任自流的狀態必須改變。

這一切都不可接受。對學生和家長來説不行，對校友和捐贈者來説不行，對每年補貼大學1萬億美元的納税人來説也不行。公眾對這些機構的運作方式有着明確的利益關注，理應瞭解它們如何變成了反猶太主義的温牀。

想象一下，如果大學受到證券交易委員會對上市公司那種監管監督，情況會有多大不同。管理者將不得不滿足誠實和治理的基本標準，否則將面臨嚴厲的經濟處罰和制裁，包括永久禁止在高等教育領域工作。如果發現犯罪行為，司法部將會介入。

在我領導證券交易委員會時，我經常談到對投資公眾的責任。我説過，每家上市公司都需要被信任，都應該尊重他們的投資者。破壞這種信任的人應該付出代價——包括坐牢。

鑑於我們在大學校園裏看到的情況，現在是時候對大學、它們的管理者、董事和受託人實施同樣的標準了。這可能是拯救它們的唯一方法。

萊維特先生於1993-2001年擔任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主席。

11月9日，抗議者在賓夕法尼亞州路易斯堡的巴克內爾大學遊行。圖片來源：保羅·韋弗/祖瑪新聞社本文發表於2023年11月13日的印刷版，標題為《美國大學需要嚴格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