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與拜登能否撼動兩黨制？——《華爾街日報》

“你們就是渣滓”這句話，或許正如同近40年前“美國迎來新黎明”一樣，精準概括了我們當前政治話語的現狀。

妮基·黑利在上週總統辯論中對那位令人極度反感的對手維韋克·拉馬斯瓦米的惱怒表現，生動體現了后里根時代美國政治的低劣與令人沮喪。

“渣滓"是她對拉馬斯瓦米的即興評價。其他人或許能想到更貼切也更粗鄙的形容。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2022年，拉馬斯瓦米曾是政壇矚目的新星——這位擁有經典美國成功故事的年輕天才企業家，準備將才華奉獻給美國人民。我多次採訪過他並深感觸動。他曾在本刊及其他平台熱情撰文，呼籲重振美國政治經濟自由價值觀。但競選活動和辯論中的表現徹底背離了這份期許。上週，他通過在公開場合指責另一位共和黨人的育兒能力來撈取政治資本，為其長達一年的道德滑坡畫上句號。

至此，拉馬斯瓦米完成了從秉持原則、充滿活力的傑出青年局外人，到最犬儒、最精於自我推銷的投機分子活體標本的蜕變：不到十二個月，就從喬治·貝利淪為了埃爾默·甘特里。

但真正的問題在於，他是否比其他人更準確地把握了美國政治的基調——或者説希望是否依然存在。

要避免2024年唐納德·特朗普（這位拉馬斯瓦米先生在惡毒行徑上的效仿對象）與喬·拜登（這位明顯力不從心、正凝視衰老深淵的現任總統）再度對決的國家悲劇，仍有一條狹窄的出路。

在共和黨方面，儘管特朗普仍保持巨大領先優勢，但心懷希望者仍能看到推翻他的可能。艾奧瓦州和新罕布什爾州的民調顯示，他的優勢比全國性調查要小。如果剩餘的無望參選者能接受必然結局，或許羅恩·德桑蒂斯和黑利女士能在艾奧瓦州和新罕布什爾州的前兩場初選中聯手給這位前總統雙重打擊，隨後其中一人（考慮到她的家鄉南卡羅來納州是下一站，很可能是黑利女士）就能成為領跑者的明確挑戰者——而到那時，這位領跑者出庭的次數恐怕比《佩裏·梅森》還多。

這聽起來仍有些遙不可及。而在民主黨方面，關於拜登可能讓位給更合適人選的類似幻想也顯得不切實際——尤其是因為根本不存在這樣的合適人選。

但夢想仍在延續——並轉向了B計劃：一位可能拯救國家的第三方候選人。

大量美國人迫切渴望從看似不可避免的兩黨對決中尋求替代選擇，這是不爭的事實。頗具意味的是，在民意調查中，10%至20%的受訪者表示將投票給知名人物小肯尼迪。但他兜售陰謀論和江湖醫術，使其喪失了作為真正替代選項的資格。

因此其他名字的浮現不可避免。上週，喬·曼欽宣佈不再競選西弗吉尼亞州參議員席位，這一消息引發政壇震動。

曼欽有許多可取之處。他似乎是真正的普通美國人代表，與白宮裏那位贗品形成鮮明對比。他具有跨黨派吸引力——2018年他作為民主黨人在特朗普兩度以約40%優勢贏下的西弗吉尼亞州成功連任，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也與他決定退選密切相關），近期民調顯示曼欽連任支持率大幅落後。作為民主黨人，他對美國能源供應、經濟、國家安全和政治文化的見解較為理性，儘管他曾支持通過名為《通脹削減法案》實則導致赤字飆升的財政方案。

當前政治態勢與上次出現嚴肅競爭者時形成奇妙反差。1992年，儘管各有缺陷，兩位主要政黨候選人都是可信的主流政治人物。比爾·克林頓作為新民主黨人，摒棄了七八十年代黨內許多難以贏得選舉的左翼極端主義。他雖在競選時承諾大規模刺激計劃，但上任後轉向財政審慎政策。老布什則是温和派共和黨人的典範，這位成功總統因短暫的國家焦慮期而意外受挫。

然而，羅斯·佩羅特以削減赤字為單一競選議題，若非因對布什家族懷有怪異且明顯偏執的怨恨而顯得過於離經叛道，他本可能獲得比實際19%更高的得票率。

1992年，我們曾有兩位主要政黨候選人基本以中間立場競選和執政，卻幾乎被一位專注於單一議題的第三黨派怪才擊敗。

這一次，我們面對的兩位主要政黨候選人以各自方式偏離歷史主流，標新立異且極端，而潛在的第三黨派候選人則代表着對正統的渴望。若第三黨派能像1992年那樣接近成功，2024年是否會更進一步？

2020年9月29日，唐納德·特朗普與喬·拜登在克利夫蘭首場總統辯論中。圖片來源：jim watson/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刊載於2023年11月14日印刷版，標題為《特朗普與拜登能否終結兩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