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需做好戰爭準備 - 《華爾街日報》

自10月7日以來，我不斷想起傑克·尼科爾森在《好人寥寥》中飾演的海軍陸戰隊上校咆哮着"你們承受不了真相"的場景。每當看到以色列的朋友們對當日襲擊的獸行震驚不已時，我就會想起這句台詞——彷彿歷史從未提供過先例，這場襲擊不是精心策劃以達到預期效果。

我也對校園裏那些在安全環境中為哈馬斯歡呼的學生們想起尼科爾森的台詞，他們既對暴力毫無真實概念，又期望連情感傷害都能被隔絕（若徵兵制重啓，他們可有得成長了）。

另一個真相可能很快就要被直面。美國終將服務於自身利益——經過總統選舉利益過濾後的利益。美國已向地中海東部部署大規模軍力。若持續存在，這將使以色列能徹底瓦解哈馬斯，並向其怯懦的阿拉伯夥伴們昭示實力所在。當然，前提是美國政壇能承受隨之而來的血腥必要、軍事誤判及不可避免的戰爭罪指控——這些以色列（或任何）軍事行動後的標配。我們必須不斷提醒自己：替代方案恐怕只會更糟。

喬·拜登的烏克蘭政策已透露出對烏方持續作戰的不耐煩。其當前反攻被設下隱形倒計時，彷彿在説"趁能奪回多少領土趕緊行動，我們好促成停火"。某些時候，白宮似乎因擔憂烏軍過度勝利可能引發的後果而扣留武器。

上週，烏克蘭將軍瓦列裏·扎盧日內坦言承認了一個西方支持者近期竭力避諱的詞：僵局。技術——尤其是偵察無人機——使得集中兵力實現決定性突破變得困難，儘管這對雙方都適用。可以理解的是，在扎盧日內將軍心中，“失敗”意味着烏克蘭未能收復全部領土。他並未直接指責美國，但……然而，過度悲觀也可能有失偏頗。

即便美國不承諾支持烏克蘭奪回全部領土，如今它已全力保障烏克蘭的獨立及對俄羅斯的威懾。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不應僅要求F-16戰機，更應設定明確期限爭取F-35。拜登政府理應提供這些裝備。從現實角度看，俄羅斯已傾盡全力。與斯大林時代（得益於羅斯福政府的大規模物資援助）不同，弗拉基米爾·普京並未為進攻組建龐大軍隊。進一步動員男性人口在其優先事項中排名靠後——這無疑是拜登政府算計的結果。俄羅斯南部邊境的不穩定性正在加劇，中國可能伺機攪局。烏克蘭已成為其西部邊境新興的軍事強國。而瑞典和芬蘭憑藉強大軍力正加入北約。白俄羅斯的普京附庸亞歷山大·盧卡申科同樣嘀咕“僵局”一詞，或許意味深長。

六十年後，五角大樓再次推薦閲讀T·R·費倫巴赫1963年所著的朝鮮戰爭史。作者闡釋了杜魯門的躊躇——這位總統寧願接受平局而非追求徹底勝利。

與拜登總統類似，杜魯門總統也曾等待數月才就衝突發表演説。當時的美國並非在參戰，而是在阻止一場戰爭——第三次世界大戰。杜魯門及其幕僚對二戰中美國經歷全面戰爭的情景記憶猶新，同時也清醒認識到：美國城市免遭戰火摧殘的時代已一去不返。

當今一批擁核國家將美國視為衰落中的強國。俄羅斯與伊朗已押下賭注，若中國跟進，這場豪賭將更具分量。這正是全球目光聚焦台灣的原因。我們在真相認知上存在雙重困境：請記住，當杜魯門為更多生命逝去而良心不安時，他對奧本海默廣島事件後的憂鬱姿態嗤之以鼻；請記住，林肯曾為格蘭特將軍的強硬作戰風格擊節讚歎。美國有幸擁有人道主義領袖，但他們也深知何時必須採取果斷行動。可惜我們往往只能在本可遏制的戰爭爆發後，才見證這種魄力。

倘若當時國內政治允許領導層和選民多承擔一分風險，二戰或許能夠避免。如果杜魯門政府能更明確表達保衞韓國的決心並將此傳遞給斯大林，朝鮮戰爭可能不會爆發。接受衝突的殘酷邏輯與權力現實，需要不斷克服規避風險的誘惑，以及"他國與我們共享和平願景"的幻想。美國的歷史軌跡常常顯示：我們領悟這些道理的速度，總比應有的慢半拍。

傑克·尼科爾森在《好人寥寥》中。圖片來源：Alamy刊登於2023年11月15日印刷版，標題為《美國需做好戰爭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