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分裂危機 - 《華爾街日報》

西班牙在1978年恢復的民主制度正面臨關鍵時刻。自7月起擔任看守首相的佩德羅·桑切斯所屬政黨，正試圖通過向分離主義者讓步使其職位合法化，從而引發憲法危機。

7月的全國大選使西班牙陷入動盪，主要政黨均未能獨自執政或組成可能聯盟。這使得地區政黨成為關鍵力量，而桑切斯的西班牙工人社會黨歷來善於拉攏這些勢力。過去五年間，社會黨與民粹極左翼力量"我們能"黨聯合執政。議會中支持社會黨的還包括恐怖組織埃塔的政治繼承者——畢爾達黨。

為鞏固桑切斯的執政聯盟，社會黨本月向加泰羅尼亞分離主義政黨"共同"黨作出全面讓步以換取支持。該聯盟使社會黨依賴由卡萊斯·普伊格蒙特領導的邊緣團體投票——此人曾在2017年策劃加泰羅尼亞獨立公投。西班牙最高法院認定該行為涉嫌叛亂和挪用公款構成犯罪。時任加泰大區主席的普伊格蒙特於2017年逃往比利時，2019年當選歐洲議會議員，2021年歐洲議會投票取消其司法豁免權使其面臨引渡受審風險。但與社會黨的協議消除了這種可能。

社會黨接受普伊格蒙特條件，對數以百計直接或間接參與2017年獨立失敗的人員實行特赦，並同意設立委員會在國際調解下複審涉分離主義者的司法判決——彷彿加泰與西班牙處於戰爭狀態。這一切旨在滿足分離主義者關於特赦、國家承認加泰地位以及免除數十億歐元債務的要求。協議還預見了加泰地區行使內部自決權的可能性，這公然違反西班牙憲法原則。

為換取權力，社會黨人已突破三個月前還被視作不可逾越的底線。鑑於憲法事實上的廢止，西班牙正瀕臨憲政崩潰。

西班牙法官和檢察官的行業協會，以及監督該國法院和法官的司法委員會，已一致敲響警鐘。他們指出違憲特赦對法治構成的威脅——更不用説社會黨與分離主義者協議中的其他措施。歐盟委員會對此表示關切，並向西班牙政府就特赦協議提出質詢。

該協議挑戰了西班牙民主的歷史和政治基礎。它質疑西班牙作為法治國家的地位，同時損害了權力輪替理念、法律面前所有西班牙人的平等、權力分立以及司法獨立。這一切只為讓一位將個人野心置於國家穩定之上的首相得以就職。

西班牙籤署的並非協議，而是對分離主義勒索的投降。這將加劇而非緩解領土緊張局勢。許多社會黨人對這一舉動表示憤慨，認為這是對民主的踐踏。

社會黨正在未經選民授權的情況下推進整個操作。特赦並不在社會黨的競選綱領中。競選期間多位黨內領導人明確反對，大選前三日桑切斯先生亦曾表態拒絕。

西班牙遠不止其政府。這個國家擁有組織有序的公民社會、制度公信力，以及不被摧毀自由的衝動所裹挾的意志。這種意志堅定不移地以和平方式捍衞我們的民主、公民權利以及法官與法院的獨立性。

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刻，西班牙人深知分裂之家無法屹立。我確信全體西班牙人清醒的思考與公民責任感終將勝出。

阿茲納爾先生於1996至2004年擔任西班牙首相。

11月15日馬德里議會外抗議活動中展示的西班牙國旗。圖片來源：violeta santos moura/路透社載於2023年11月17日印刷版，標題為《西班牙的分裂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