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大牌明星試圖為罷工塗脂抹粉——《華爾街日報》

隨着好萊塢演員罷工的落幕，梅麗爾·斯特里普據傳提議讓工會主席弗蘭·德雷舍競選美國總統。至少這位前電視保姆在《好萊塢報道者》專訪中如此描述。有何不可？政治第一課就是：無論發生什麼，先宣告勝利。

美國演員工會此起彼伏的歡呼與掌聲，正是他們被稱為演員的原因。但觀眾也扮演着重要角色——用行話説是"心甘情願地暫停懷疑"。這次要讓人相信演員罷工取得了成功，恐怕需要極高的演技。

工會要求三年內加薪20%，製片方最初答應13%。最終定格在15.75%的數字，看起來本可以在續杯咖啡的功夫談妥，根本無需罷工。

工會在人工智能保護條款上取得進展，這個原本無人提及的話題，直到需要為記者們製造懸念時才被搬上談判桌。這些條款合理得近乎常識：演員必須批准自己的"數字替身"；若替身用於新鏡頭可獲報酬，單純修補已拍攝場景則無需額外支付。

若採信德雷舍女士的説法，喬治·克魯尼曾親自向她驚歎工會爭取到價值10億美元的合同收益。但這只是毛估——淨收益才是關鍵：扣除罷工成本後，演員們真正獲得了哪些原本得不到的權益？

結果顯示並不樂觀。僅紐約市一地，據一家州立機構報告，罷工導致17,000個工作崗位流失和13億美元收入損失，超過了協議三年期內的收益。美國勞工部數據顯示，五月至十月間全國影視製作行業減少了45,000個就業崗位。米爾肯研究所預估，若延期項目被永久取消，洛杉磯地區從業者將損失60億美元收入，甚至更多。

但就本專欄而言，事情已形成閉環。梅麗爾·斯特里普女士現在或許準備扛着勝利的保姆形象進軍白宮了。正如我七月所述，她曾聯名其他明星致信工會，指責其立場軟弱並近乎煽動罷工。尷尬的弗蘭·德雷舍女士（她剛宣稱與製片方的談判進展順利）一夜之間轉型為激進派。

可嘆的是，這些一線明星通過點擊發送鍵確立工人階級立場後，又有了第二次頓悟。他們倡導的罷工正演變成一場災難，無人受益，只造成失業和停產。好萊塢本就節目過剩且虧損數十億。工會籌碼近乎為零。部分製片公司高管甚至樂見罷工以削減成本。

在Zoom會議上，斯特里普女士、克魯尼先生等人敦促德雷舍女士達成協議。協議簽署後，這些視頻會議參與者如今顯然正通過將罷工粉飾為"滑鐵盧後最大勝利"來彌補自身責任。

這一結果與底特律汽車工人同期罷工形成鮮明對比。與好萊塢不同，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真正獲得了經濟學家所稱的"租金"——足夠優厚的合同條款，其代價是削弱僱主的長期競爭力。

毫無疑問，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UAW）為其成員爭取到了利益，但代價高昂。底特律汽車三巨頭的工資水平比非工會的國內及外國競爭對手高出60%，這將使它們繼續緩慢萎縮為依賴皮卡業務的公司——其財務狀況完全仰仗林登·約翰遜總統1964年對進口皮卡徵收的25%關税。未來將屬於外資車企、特斯拉及其員工。不過工會達成的協議至少讓一方受益，這比好萊塢罷工的結果強得多。

對某些左右翼人士而言遺憾的是，這些結果戳破了當前的一個幻想：即認為私營部門（尤其是製造業）工會的復興能成為中產階級繁榮的新舊模式。當然，如果你能消除非工會競爭和技術創新，同時忽視對消費者和其他工人機會減少的代價，這或許可行。但這並非我們生活的現實世界，也不是當前政治環境所能實現的。

“收入不平等"是個備受推崇的口號，但除非你更在意富人而非窮人的處境，否則用它來框定社會問題實在拙劣。對其他人而言，創造機會並幫助人們裝備自己以把握機會，仍是行之有效的方案。

11月10日，美國演員工會-美國電視和廣播藝術家聯合會（SAG-Aftra）主席弗蘭·德雷舍在洛杉磯工會辦公室的新聞發佈會上描述談判情況。照片：理查德·沃格爾/美聯社刊登於2023年11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一線明星試圖為好萊塢罷工塗脂抹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