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亥俄州立大學的DEI工廠 - 《華爾街日報》

插圖：大衞·克萊因一個遴選軍事史教授的委員會拒絕了一名申請人，理由是"其多元化聲明顯示出對多元包容議題的淺薄理解"。另一個委員會則特別提到，有位核物理學教授職位的申請人能理解學術界少數羣體的困境，因為他"在特朗普時代的德州與一名移民結了婚"。

這些案例來自我通過公開記錄申請獲取的俄亥俄州立大學800多頁《多元化教師招募報告》。直到近期，該校文理學院仍要求每個遴選委員會提交此類報告，且必須經多位院長批准後才能對最終候選人進行面試。

2021年2月，時任校長克里斯蒂娜·約翰遜啓動專項計劃，擬聘用50名專注於種族與"社會公平"研究的教授，以及"100名來自弱勢羣體或BIPOC（黑人、原住民和有色人種）的教職人員"。這些報告揭示了高等教育對"多元、公平與包容"過度投入的實際樣態。俄亥俄州立大學為追求狹隘的多元化理念，犧牲了學術自由與卓越追求。

每份報告都要求遴選委員會説明最終候選人將如何"弘揚多元、包容與創新的價值觀"。有些報告流於形式應付差事，有些則充滿熱情。但都暴露了深層問題：種族多樣性被鼓吹為實現觀點多元的工具，而觀點趨同卻常成為滿足事實性配額的手段。某份報告稱某候選人"將極大促進我們運用非傳統西方認識論的酷兒理論研究，這對招收和留住多元化研究生羣體具有重大意義"。

其他委員會將政治意識形態本身視為終極目標。在一份化學教授招聘報告中，特別提到某位候選人“作為STEM領域中的酷兒、神經多樣性拉丁裔女性，其經歷賦予了她重要動力，將多元化、公平與包容（DEI）工作從單純的代表性提升至社會正義層面”。另一份報告則坦言，某位白人男性終選者“從表面看不符合多元化候選人標準”，但為其辯護稱其近期發表了關於批判性種族理論的研究成果。

這些報告要求遴選委員會説明評估多元化聲明的具體方法。委員會們將此類聲明作為淘汰水生生態學、燈光設計、軍事史、音樂理論等不同領域候選人的唯一依據。

部分委員會通過明確的意識形態稜鏡來審視多元化聲明。淡水生物學教授遴選委員會採用"67%研究能力+33%DEI貢獻"的加權評分標準篩選終選者。評估聲明時，他們採用的評分細則列舉了多項"問題立場"——例如若候選人僅承認"學術界存在種族主義、階級歧視等問題"，則得零分。對淡水生物學家而言，僅認識到高等教育普遍存在種族主義遠遠不夠。

該評分細則同時規定：在學術界外參與DEI相關社會活動、展現對"交叉性"的理解、認同"需要持續長期成長、反思與實踐（且願意投入此項工作）“的"反種族主義"願景，均可獲得高分。

拋開觀點歧視不談，這些評估揭示了一個基本問題。在天體物理學領域的招聘中，“多元化、公平與包容聲明與研究及教學陳述被賦予相同權重”。許多人會認為這是評判天體物理學家的糟糕標準。

一位大學發言人告訴我，俄亥俄州立大學已於四月更新招聘政策，“除聯邦法律、研究合同及專業認證要求外，取消強制性多元化聲明”。

候選人的人口特徵似乎對教職聘用決策產生重大影響。報告中頻繁提及候選人的種族與性別。許多求職者的多元化聲明都強調自身"交叉性"身份——“有色人種兼LGBTQ+羣體成員”、“第一代移民、肥胖、酷兒身份的有色人種學者"等。

這種側重顯著影響了最終候選名單的人口構成。某傳播學職位46名申請人中4位為西班牙裔，而3位終選人裏就有2位。某醫學人類學職位67份申請，4位終選者包含全部2名黑人申請者和唯一原住民申請者。委員會表示：“我們最終名單上的四位學者均為有色人種女性。”

俄亥俄州立大學發言人在郵件中表示，該校各學院現採用"標準化評估工具"進行招聘，不考慮種族、性別等人口特徵。這是法律要求，尤其在最高法院六月對學生公平錄取組織訴哈佛大學案裁決後更為明確。

俄亥俄州立大學的部分遴選委員會出人意料地坦承其種族偏好政策。“多元化和包容性是我們所有討論的核心議題，“大地測量科學系的一個委員會寫道，“自然，來自URM（代表性不足的少數族裔）背景的候選人會獲得最大權重，但所有申請者提交的多元化聲明也是重要考量因素。”

去年法語與法語區研究專業招聘的"黑人在法國"方向教職，雖然申請者種族構成比以往多元，但白人仍佔多數。該委員會堅持既定目標：“在確定最終候選人時，引進黑人學者被視為核心要務。因此我們選擇了三位黑人候選者。”

委員會補充道：“我們達成共識，在遴選標準中，多元化與學術能力同等重要。”

這所俄亥俄州的旗艦大學在DEI（多元平等包容）領域投入巨大，尤其側重教師招聘。其成效應當引起本州民眾與立法者的警覺，也為高等教育關注者敲響警鐘。

塞勒先生系美國學者協會大學政策主任

刊載於2023年11月21日印刷版，原標題為《俄亥俄州立大學DEI工廠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