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凍結公共支出 歐洲再遭打擊 - 《華爾街日報》

德國總理奧拉夫·朔爾茨的政府一直寄望於大膽支出以重振德國經濟。圖片來源：克里斯蒂安·博奇/彭博新聞柏林——在法院宣佈政府的支出計劃違憲後，德國凍結了今年剩餘時間的公共支出，這對歐洲的復甦、加強防禦和減少碳排放的努力造成了打擊。

法院的裁決可能會擴大歐洲與美國之間的經濟速度差距。歐洲經濟已經停滯了一年多，而美國在截至9月的三個月裏年化增長率為5%，這得益於大規模財政刺激的推動。

德國經濟，歐洲最大的經濟體，正在收縮，因為能源價格飆升和貿易緊張局勢對其出口導向型商業模式產生了懷疑。總理奧拉夫·朔爾茨的政府一直寄望於大膽支出於綠色能源項目和技術——從芯片到電池——以重振這一模式。

能源價格預計將永久高於烏克蘭戰爭前的水平，這可能會擠壓能源密集型製造業，而人口老齡化和預計將縮小的勞動力可能會限制潛在增長。

柏林決定在今年剩餘時間凍結所有聯邦支出，此前法院取消了政府600億歐元——相當於超過650億美元——的綠色轉型項目的資金。法院表示，柏林不能將原本用於應對新冠疫情的未使用信貸重新用於資助環境和能源項目。法院表示，柏林受到德國憲法規定的財政規則的限制，這些規則在正常情況下將預算赤字限制在國內生產總值的0.35%。

柏林現在面臨一個選擇：如果想繼續推進該計劃，就必須找到等額的預算削減或增税措施——或者雙管齊下。該計劃包括為建造芯片製造廠提供數十億歐元的補貼等多項內容。

這一裁決引發了對使用預算外特別基金為公共投資提供資金的質疑，其中包括一項1000億歐元的計劃，該計劃旨在重整德國資金不足的軍隊，是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宣佈的。

德國西北部一家西門子歌美颯工廠正在生產風力渦輪機部件。圖片來源：focke strangmann/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雖然一些德國經濟學家對這一裁決表示歡迎，稱其將在高利率時期實施亟需的財政紀律，但其他人認為，這可能會阻止肖爾茨及其繼任者重組一個正在失去競爭力的經濟。

短期內，政府必須決定哪些政策領域應優先考慮——從加強歐洲集體防禦到支持烏克蘭，或緩解能源價格飆升和通脹對企業和家庭的影響。柏林還必須審查過去八年中所有由債務資助的支出，以確保其符合新裁決。

據兩位瞭解討論情況的人士透露，德國駐布魯塞爾的官員週五告訴歐盟同行，他們將繼續支持一項為期四年、價值500億歐元的歐盟對烏克蘭預算方案，該方案預計將於明年生效。然而，柏林明確表示，不會支持歐盟委員會提出的另外500億歐元的移民和其他布魯塞爾優先事項的支出請求。德國承擔了歐盟約四分之一的支出。

緊急財政緊縮措施出台之際，德國政治分裂加劇，累積的危機已削弱了該國三黨聯盟的支持率。反建制的反對黨德國選擇黨（AfD）目前民調支持率達22%，成為自20世紀30年代以來首個獲得如此高支持率的極右翼團體。該黨反對德國在烏克蘭的軍事開支和對難民的慷慨支出。

“這一裁決將對治國實踐產生深遠影響，”財政部長克里斯蒂安·林德納表示。

去年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後，德國開始大舉支出以支持基輔，加強自身防禦，並減少對俄羅斯天然氣和石油的依賴。德國還承諾通過支持國內和歐盟的消費者和企業，資助向零排放經濟的轉型，並擴大了德國本已慷慨的福利國家制度，以保持選民的支持。

所有這些項目現在都岌岌可危。

德國財政部長克里斯蒂安·林德納表示，上週的法院裁決將產生重要後果。圖片來源：Kay Nietfeld/DPA/Zuma Press律師和政府官員表示，德國憲法法院上週的裁決對該國財政規則（本身已是歐洲最嚴格的之一）做出了迄今為止最嚴格的法律解釋。他們表示，除非未來政府能夠提高税收（鑑於德國在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國家中已經是勞動税第二高的國家，這一前景不太可能），否則這將嚴重限制任何未來政府的財政操作空間。

政府高級官員表示，正在考慮的方案之一是追溯性宣佈2023年進入預算緊急狀態，援引財政規則中允許在特殊情況下暫停支出限制的條款。此前的政府曾在疫情期間啓用過該例外條款。

政府經濟顧問拉爾斯·費爾德指出，該計劃面臨重大法律障礙，部分原因是憲法法院提高了宣佈此類緊急狀態的門檻。

費爾德在《法蘭克福匯報》撰文稱，在地緣政治危機和氣候變化背景下增強經濟韌性與轉型被視為必須舉債完成的要務，但憲法法院的裁決對這些前提假設提出了挑戰。

法院裁定，與戰爭和自然災害不同，氣候變化是可預見的長期累積性危機，不能再作為緊急支出的合理依據。

德國現行財政規則由前總理安格拉·默克爾執政時期寫入憲法，其對聯邦和州政府的約束力比歐盟自身的財政規則更為嚴格。

在低利率時期，債務剎車機制導致德國不敢舉債、維持高税率，造成交通、教育、國防等關鍵領域公共投資長期不足。

歐洲各國財長預計將於下月就新財政規則達成協議，這是在疫情時期大規模支出後重新收緊錢袋的舉措。

湯姆·費爾利斯與勞倫斯·諾曼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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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於2023年11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歐盟再遇挫折，德國凍結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