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報道：ChatGPT稱資本主義行之有效

對CEO薪酬的批評往往始於並止於一個論點：CEO們不“配”拿如此高薪。然而，“配不配”並非關鍵所在。高額且預先設定的激勵措施並非事後獎賞，而是事前管控手段，旨在緊密約束核心決策者的利益取向，尤其在當今媒體和法律環境下，一個肆意妄為的CEO可能給組織利益帶來難以估量的損害。

截至週日深夜，關於當日熱點問題——ChatGPT創造者OpenAI的山姆·奧爾特曼為何突遭解僱？ChatGPT給出了標準答案：“董事會聲明奧爾特曼‘在溝通中缺乏一貫坦誠’，但具體細節尚未公開。”

這恰恰證明，儘管ChatGPT表現卓越，仍無法企及人類洞察力——人們立即看穿了事件本質：這是一場由混亂錯位的激勵機制引發的典型公司治理鬧劇。

雖然OpenAI最初以非營利組織身份專注AI安全領域，卻在意外成為行業領軍企業後陷入困境。奧爾特曼不持有公司股權的事實早已引發外界質疑：董事會如何能放心批准他推動芯片研發加速AI崛起等多項計劃？這些舉措與公司利益及使命究竟存在何種關聯？

更糟的是董事會自身的治理泥潭。這個問題不僅困擾OpenAI，也普遍存在於美國眾多非營利基金會和高校。由於自身缺乏透明可量化的激勵機制，這些機構的領導職位往往被“風向標式”人物佔據——他們只會根據媒體和社交媒體上最喧囂的輿論調整立場。

為確保人工智能不論盈利與否都能造福人類——這一使命被寫入OpenAI的創始章程——聽起來很美好。但實際上毫無意義。亨利·福特能製造汽車，卻無法決定社會將如何改變並適應汽車的存在。人工智能的未來將由企業、政府、消費者、政治家和監管機構在無數場景中共同塑造。OpenAI董事會無法掌控這個未來，卻意外發現自己有能力在一夜之間讓公司變得無足輕重。

當約700名員工威脅要跟隨阿爾特曼先生跳槽至微軟時，一個熾熱的事實變得無比清晰：這個非營利組織的董事會終究還是對金錢非常、非常感興趣。

董事會主席伊爾亞·蘇茨克沃公開為解僱決定懺悔，甚至威脅自己也要投奔微軟。儘管滿口人類福祉的漂亮話，當董事會意識到約900億美元誘人股權可能流失時，全面恐慌立即爆發。

最終結局或許還需數日才能揭曉。佔據絕對優勢的微軟大度地允許OpenAI嘗試自我重組，之後再通過零成本收購其員工的方式實質上吞併這家公司。

從某種角度看，這場鬧劇對於長期誤解CEO薪酬作為公司治理解決方案的媒體而言，遲到了四十年。過去十年間，媒體更熱衷於吹捧末日預言家——法國經濟學家托馬斯·皮凱蒂，他將CEO薪酬描述為內部人盜竊，這符合他關於資本主義會自然導致除繼承財富者外所有人陷入停滯的宏大理論。

考慮到許多最大額的CEO薪酬方案是由公司董事會和私募股權巨頭提供給外部招聘對象的——從定義上講，這些決策者不可能被尚未聘用的高管所收買——這種關於CEO薪酬的理論本應立即不攻自破。

同樣，皮凱蒂先生的收入停滯數據忽略了政府轉移支付在個人和家庭財務策略中日益重要的作用。根據最新論文顯示（作者包括拜登政府財政部和國會聯合税務委員會的經濟學家），若統計方法得當，過去40年所有收入羣體的實際收入都在增長，且未出現向富人傾斜的趨勢。

回到ChatGPT——這個可能是歷史上增長最快的消費品，對大多數用户免費——它正像資本主義的大多數產物那樣，總體上被證明是福音。在我的工作中，它迅速取代了谷歌精確度較低的搜索功能。當然它也會出錯（比如杜魯門並未稱朝鮮戰爭為"警察行動"，實為某記者在新聞發佈會上的表述），但必應版ChatGPT直接為我鏈接到1950年6月29日的新聞發佈會文字記錄，讓我得以查證。

但它短期內無法取代人類從紛繁事實中提煉最有價值洞見的能力，正如獨立科技分析師本·湯普森對本週OpenAI內亂事件的分析。他寫道：“如果説這件事證明了什麼，那就是營利性公司才是組織企業的最佳形式。”

山姆·阿爾特曼在特拉維夫，6月5日。照片：阿米爾·科恩/路透社刊登於2023年11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ChatGPT稱資本主義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