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何不再信任科學——《華爾街日報》
wsj
圖片來源:Getty Images編者按:本文是《未來觀點》系列中學生們對科學信任度下降的討論。下週我們將探討:“儘管大多數美國人仍認為美國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之一,但對美國政府及政治機構的正面評價已跌至歷史低點。這種信任衰退的原因是什麼?如何重建對政府的信任?年輕一代能否為政治注入積極因素?還是消極情緒將持續蔓延?"學生請於11月28日前點擊此處提交不超過250字的觀點。最佳回應將於當晚刊登。
我們需要公開道歉
疫情前,美國人視科學家為近乎全能的智者,他們以超人般的創新推動社會進步。公眾想象中的科學共同體,是戴着護目鏡、身着白大褂的研究者在未來感實驗室裏操作顯微鏡,依託大學資助和聯邦撥款,畢生鑽研的精英形象。
當科學淪為意識形態強制的代名詞時,這種形象轟然崩塌。2020年3月,科學突然被推上國家舞台。他們説"科學"要求健康兒童和年輕人禁足家中,“科學"要求你戴雙層口罩,“科學"規定新冠確診者需隔離兩週——也可能十天。
難怪2020至2023年間,對科學家持有"極大信心"的美國民眾比例下降了16%。
這些所謂的科學結論被強加給美國公眾。儘管科學家們信誓旦旦宣稱若不遵從將導致可怕後果,但每項指令之後總會出現自相矛盾的新規。當民眾生活在絕望中時,科學家和官僚們既不屑解釋也不願道歉。要想獲得公眾原諒,他們必須首先公開致歉。
——科羅拉多大學博爾德分校金融系 艾丹·奧爾科特
選舉更明智的政治家
美國民眾對科學信心的喪失,很大程度上要歸咎於國會中那些不守規矩的政客。政客們非但沒有維護公眾信任,反而將貶低科學作為政治籌碼。這種政治作秀只會加劇公眾對科學家的不信任,且這種趨勢未見消退。
新冠疫情期間,唐納德·特朗普無視早期防疫指南,抹黑安東尼·福奇等科學家,推廣無效療法並破壞疫苗聲譽。儘管科學界強烈呼籲採取行動,特朗普政府仍淡化氣候變化的嚴重性。
我們必須選舉那些維護科學機構可靠性的政治家,而非散播混亂者。同時必須重申教育的重要性,因為受過良好教育的民眾更能識別陰謀論與謊言。反智的民主制度終將走向衰敗。
——伊麗莎白·加蒂,亞利桑那大學生物醫學工程
政治權力的攫取
美國人不再信任科學家的最重要原因是權力濫用。疫情爆發時,醫療專業人員和其他科學家被賦予了前所未有的權力。像安東尼·福奇這樣的非民選官員掌握了公共政策控制權,實施的變革對美國社會造成了損害。美國人民看清了這種權力攫取的本質,科學界也因此遭受打擊。
公眾對科學家的信任確實重要,沒有科學家的工作,現代社會就無法持續創新。但科學家應堅守本職,將治理工作留給政治家和選舉他們的民眾。立法時參考科學數據無可厚非,但科學家必須讓民選官員履行其職責。科學關乎發現,而非追逐權力。當科學家迴歸探索新知,讓民選代表推動公民行為時,美國人的信任度自會提升。科學創新與政府治理是兩回事。
——內森·貝內迪克斯,內布拉斯加大學林肯分校法醫學
不發表就淘汰
若非安德魯·韋克菲爾德1998年在《柳葉刀》發表那篇將疫苗與自閉症錯誤關聯的臭名昭著論文,我們或許不會討論科學家的可信度——尤其是在醫學領域。對新冠治療手段的不信任,正源於早期疫苗引發的信任危機。
我們正身處科學界的可重複性危機之中,許多科學家宣稱的實證結果無法被複現。當前學術界的激勵機制給研究者施加了過大壓力,迫使他們發表尚未完全驗證的成果。正如約翰·約安尼迪斯在2005年發表的《為什麼大多數已發表的研究成果是錯的》一文中揭示的,甚至有研究者會直接發表虛假結果。
然而這些憂慮並非公眾不信任科學家的最主要原因。傾聽那些拒絕現代醫學的聲音就會發現,他們的擔憂與其説是針對p值操縱或學術期刊的掠奪性行為,不如説是對權威的普遍不信任。
我們必須鼓勵科學家勇於承認錯誤,停止將其塑造成永不犯錯的權威。科學家也是凡人——我們需要看到這個本質。在過度強調"人"的過程中,我們丟失了科學探索的"過程"本身。
——埃裏克·奧爾哈夫,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政治學系
STEM領域的溝通壁壘
上學期的化學課上,我們被要求總結知名權威科學家的論文。結果發現這些文章的行文糟糕透頂——充斥着專業黑話、模糊論斷和晦澀的研究目標。
科學權威公信力下降的部分原因在於,即便是受過高等教育的讀者也難以理解科學家的表述。社交媒體上的片面解讀更雪上加霜:有人對研究進行某種詮釋時,另一些人卻為支持黨派立場而選擇性摘取數據。公眾最終只能管中窺豹,無法獲得理解科學發現的正確視角。
科學家不應因公眾不理解而責怪他們。當科學家未能清晰闡述其研究時,混亂便會產生。
要重獲公眾信任,科學家必須學會更有效地溝通。提供清晰易懂的信息,既為科學界撰寫論文,也為普通大眾發表文章。只要能夠理解,美國人會接受科學信息。
——馬克·登·霍蘭德,希爾斯代爾學院,英語系
我們的社交媒體盲區
對科學權威信任度的下降可歸因於社交媒體平台的錯誤信息,以及公眾對社交媒體新聞信息的依賴。隨着時間的推移,人們愈發意識到社交媒體上的許多信息不可靠,但這一認知帶來的副作用是普遍降低了包括對科學家在內的信息信任度。
公眾對科學家的信任至關重要,因為我們需要信任那些為保護我們而建立的體系。科學家可以通過承認早期新冠研究結論因信息不足和小樣本量存在錯誤——這些錯誤助長了錯誤信息的傳播——來提升美國人的信任。美國人渴望真實與謙遜,如果科學家能承認錯誤,將是重獲公眾信任的正確一步。
——斯姆裏蒂·帕蒂爾,密歇根州立大學,教育學
點擊此處提交對下週《未來視角》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