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能激勵更多人讓他們的住宅更節能？——《華爾街日報》

研究人員正在探討如何利用社交網絡和人脈關係，説服更多家庭進行能源升級。圖片來源：Michael Conroy/Associated Press如何讓人們減少家庭碳足跡？

美國政府希望答案在於觸動他們的錢包。作為《降低通脹法案》的一部分，政府正在推出更多聯邦税收抵免和返利政策，以幫助抵消電熱泵、加強隔熱等節能升級成本，以及屋頂太陽能等清潔能源技術的採用開支。

但最新研究表明，在推動中低收入消費者進行能源升級時，某些經濟激勵措施可能比其他方式更有效。研究人員還發現社會壓力具有影響力：消費者會關注鄰居的舉措，能源供應商或許能利用這一點促使人們做出改變。

以下是關於研究人員發現的有效與無效措施的詳細分析：

金錢的作用——有時有效

許多清潔能源税收抵免政策存在一個問題：歷史數據顯示它們不成比例地惠及富裕階層。研究人員指出，富人更可能住在獨棟住宅中，這類房產更容易安裝屋頂太陽能板和電動汽車充電設施。另一個原因是低收入家庭納税額較低，因此從這類税收優惠中獲益有限。對許多家庭而言，税收抵免政策缺乏吸引力。

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哈斯商學院教授盧卡斯·戴維斯的最新研究表明，《通脹削減法案》中強化的一項能源税收抵免政策可能成為這條規律的例外。

在今年發表的研究中，戴維斯與合著者發現14%的美國家庭將熱泵作為主要供暖設備，且不同收入階層、甚至房主與租户之間的採用率驚人地相似。熱泵安裝成本通常低於獨立的冷暖系統。在電價較低的州，熱泵用户更多，因為其運行成本更低。

戴維斯指出，這些發現意味着聯邦政府將熱泵購置安裝的税收抵免從300美元提高到2000美元后，相比其他低碳技術補貼，該政策更有可能覆蓋不同收入羣體，從而吸引更多人投資該設備。

另一項新研究考察了住宅太陽能的普及軌跡及社區差異原因。研究者通過衞星圖像和計算機視覺技術追蹤了2006至2017年間46個州住宅太陽能板的逐年增長，並分析了安裝時聯邦、州及市政府的激勵政策。

研究發現，基於發電量的激勵措施——即根據太陽能系統在特定時段內的發電量向業主支付報酬——與財產税掛鈎的激勵措施或通過降低州/市税提供的退税相比，更能促進中低收入社區安裝太陽能設備。

在某些情況下，消費者可以同時享受發電量激勵和淨計量計劃的雙重優惠。通過淨計量計劃，屋主可將晴天時太陽能系統產生的多餘電力回售給公用事業公司，並用這些積分抵扣夜間或陰雨天從電網取電的費用，從而降低電費支出。

“基於發電量的激勵措施降低了業主安裝太陽能電池板的初始成本，“斯坦福大學副教授、論文合著者拉姆·拉賈戈帕爾解釋道，如果安裝商獲得發電量激勵，業主就能以折扣價租賃電池板，同時仍能享受每月節省電費的好處。

與此同時，第三項最新研究表明，淨計量政策和高電價是推動美國各地採用屋頂太陽能的兩大因素。作者指出，預期電費節省可刺激太陽能進一步推廣，尤其在那些對全球變暖持懷疑態度的地區，應將其納入宣傳活動中。

綜合來看，近期研究表明，在太陽能設備採用方面，能為中低收入家庭立即帶來經濟實惠的激勵措施——比如降低前期安裝成本和節省電費——可能比需要等待才能獲得的税收抵免更有吸引力。

鄰里效應

研究人員還在探討是否可以利用社交網絡和人脈關係説服更多家庭進行能源升級。

“社會規範和人際互動會影響人們的行為，替代能源領域也不例外，“耶魯大學環境學院經濟學教授兼高級副院長肯尼斯·吉林厄姆表示。他的研究表明太陽能電池板的安裝往往呈現地域性聚集特徵。

吉林厄姆的研究發現包括：當住户從路上能看到鄰居家的太陽能板時，他們更可能安裝太陽能設備。他即將發表的研究還指出，安裝商往往會為位於中心位置的住户提供折扣，因為這些示範性工程可能帶動周邊效仿。

研究人員也在探索是否能用鄰里效應為州政府及市政項目招募低收入社區家庭，這些項目提供免費家庭能源審計或補貼安裝服務。

芝加哥大學哈里斯公共政策學院研究副教授金·沃爾斯基指出，此類項目的管理者常難以識別合格家庭，而潛在用户往往缺乏關鍵信息、被繁瑣手續勸退，或對項目提供方缺乏信任。

“即使能源升級是免費的，過去的研究表明，招募低收入家庭參與仍然很困難，”她説。

在最近的一項研究中，沃爾斯克和她的合著者詢問了7,680名最近免費安裝了太陽能板的低收入房主，他們是否可以推薦其他潛在客户。

為了找出最佳方法，作者將房主分為三組。對照組收到一張明信片，上面寫着他們可以為每個成功簽約安裝太陽能板的推薦獲得200美元。第二組除了同樣的200美元獎勵外，還收到了一份1美元的感謝禮物，旨在提醒他們已安裝太陽能板的價值（約2萬美元），並鼓勵他們通過推薦其他房主來回報這份善意。第三組則收到了200美元的獎勵、1美元的禮物，還有一份可以填寫三個推薦人的表格，以及一個已貼郵票和寫好地址的信封。

研究人員發現，第三組收到已貼郵票和寫好地址信封的房主，其推薦他人的可能性是對照組的7.5倍，而這些推薦成功簽訂新太陽能合同的可能性是對照組的5.2倍。

你如何比較？

與此同時，能源供應商正在測試是否可以通過將房主的能源使用情況與鄰居進行比較，來促使他們進行能效改進。

研究表明，這種家庭能源報告不僅能促使人們改變行為——比如關掉不用的燈或調低暖氣——還能鼓勵人們在家中採用節能更新，比如購買能源之星認證的電器。

A2022年發表的一項研究發現，即使公用事業公司停止發送家庭能源報告且房屋易主後，收到該報告的家庭能耗仍保持較低水平，這表明此類項目的長期效益源於節能升級改造。

另一項在南加州開展的研究則考察了發送家庭能源報告及額外"助推"措施（即高峯能耗報告）的效果。高峯能耗報告通過自動電話或郵件提醒用户，在電力供不應求的用電高峯時段減少能耗。

研究人員發現，同時接收家庭能源報告和高峯能耗提醒的用户，平均用電量下降約6.8%。僅接收一種提醒的用户用電量也有所下降，但降幅較小。

“通過用户間的橫向對比建立能耗參照系，能喚醒其社會意識，“南加州大學經濟學副教授、兩項助推研究的作者羅伯特·梅特卡夫表示。

麗莎·沃德是佛蒙特州的撰稿人，聯繫方式：[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3年11月30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什麼能激勵更多人使他們的家庭更加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