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拉·戴·奧康納：聯邦主義的捍衞者 - 《華爾街日報》

桑德拉·戴·奧康納於週五逝世，享年93歲，作為首位女性最高法院大法官被世人銘記。但她更深遠的影響在於捍衞了各州在憲法中的權力地位。

羅納德·里根於1981年提名時任亞利桑那州法官的奧康納出任大法官。這一決定本身就不尋常，因為她當時並非最高法院候選人的熱門人選。但這位總統曾表態要任命女性大法官，而當時聯邦法院系統女性法官寥寥無幾。

在亞利桑那州家族牧場長大的奧康納，在成為法官前曾任職州議會。她為最高法院帶來了西部特有的務實精神，以及對州級權力的尊重——這種理念在20世紀聯邦權力擴張的浪潮中已日漸式微。

她與斯坦福法學院同窗、首席大法官威廉·倫奎斯特攜手，致力於限制聯邦政府對州權的干預。在1995年具有里程碑意義的美國訴洛佩斯案中，她投下了關鍵的第五票，最終裁定聯邦禁止校園持槍令違憲。多數意見書認定國會超越了《商業條款》賦予的監管權限。

洛佩斯案系列判決為憲法聯邦主義重建了亟需的制衡機制，這種平衡至今仍具現實意義。2005年，當最高法院在岡薩雷斯訴賴希案中擴大解釋《商業條款》、允許聯邦監管醫用大麻種植時，奧康納大法官撰寫了措辭尤為強烈的異議意見書。

“此案彰顯了各州作為‘政策實驗室’的作用。界定刑法並保護公民健康、安全與福祉，歷來是州政府核心警察權的組成部分，”奧康納大法官在異議意見書中寫道，該意見獲得了克拉倫斯·托馬斯大法官和倫奎斯特大法官的聯署。

在1982年聯邦能源管理委員會訴密西西比州案中，哈里·布萊克門大法官曾批評奧康納大法官持有“近乎玄學的州主權觀念”。考慮到布萊克門在羅伊訴韋德案中的立場，這種法律神秘主義的指控頗具諷刺意味。但我們樂見當今最高法院能延續這種聯邦主義的神秘色彩。

奧康納大法官時而令人沮喪，因其常在最高法院尋求不徹底解決法律頑疾的折中方案。例如她在2003年格魯特訴博林傑案中支持大學錄取的種族傾斜政策——這項5比4的裁決，在今年學生公平錄取組織訴哈佛大學案中已被實質推翻。

1992年計劃生育聯盟訴凱西案中，她再次站錯隊——當時五位大法官試圖釐清《羅伊案》造成的墮胎法亂局，卻使最高法院更深地陷入政治漩渦。該判例最終在2022年多布斯案中被推翻。

正如裴德鄰在鄰近專欄所述，退休後的奧康納大法官積極投身公民教育等公共事業。當下美國社會，正需要傳承她這份精神遺產。

前最高法院大法官桑德拉·戴·奧康納於2003年。照片：哈里·卡布拉克/美聯社刊登於2023年12月2日印刷版，標題為《桑德拉·戴·奧康納，1930-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