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情報人員招募：意識形態驅動而非金錢誘惑——《華爾街日報》

2000年，玻利維亞總統烏戈·班塞爾（左）在拉巴斯與美國大使維克多·曼努埃爾·羅查握手。圖片來源：路透社美國前大使維克多·曼努埃爾·羅查涉古巴間諜案可能是持續時間最長的案例，但絕非首例。

根據週一解封的起訴書，羅查上週五被捕，被指控為古巴情報部門從事間諜活動長達數十年。美國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稱此案是美國政府遭遇的滲透層級最高、持續時間最長的安全漏洞之一。

週二公佈的起訴書中，大陪審團還指控羅查在領取美國政府退休福利時涉嫌電信欺詐。

美國前官員表示，羅查被指控造成的損害可能比古巴最成功的間諜安娜·貝倫·蒙特斯更為嚴重。這位美國國防情報局高級古巴問題分析師在為古巴情報部門工作17年後，於2002年承認為古巴從事間諜活動。蒙特斯因在美國政府內部主導古巴事務被稱為"古巴女王"，於2023年獲釋出獄。

羅查被指控的間諜案也與美國國務院前官員沃爾特·肯德爾·邁爾斯及其妻子格温德林·斯泰因格拉伯·邁爾斯的案件相似。這對夫婦2009年承認30年間為古巴從事間諜活動。

美國官員和情報分析人士指出，這些案件的共同點在於，古巴特工似乎是出於對這個島國革命的深切同情，而非為了金錢利益而從事針對美國的間諜活動。

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稱羅查案是美國政府遭遇的滲透層級最高、持續時間最長的安全漏洞之一。圖片來源：Drew Angerer/Getty Images在與一名聯邦調查局卧底特工的三次長時間錄音會面中，羅查表現出對美國的敵意和對古巴共產黨政權的永恆忠誠。他明確表示自己為古巴工作並非為了金錢。

“他仍公開宣稱自己熱愛革命，“退休的前中央情報局分析師布萊恩·拉特爾説道，他指的是羅查在調查期間對卧底聯邦調查局特工錄製的聲明。

現任和前任美國官員表示，在這一點上，他與20世紀七八十年代被招募為古巴政府從事間諜活動的少數其他美國前官員相似。在冷戰時期，菲德爾·卡斯特羅領導下的古巴仍保持着革命者大衞對抗強大帝國主義山姆大叔的鬥志，尤其是在整個拉丁美洲。

“美國間諜的通常動機是他們對自己曾效力的某個人感到不滿，或者他們需要錢，“美國前駐哥倫比亞大使凱文·惠特克説。“但這些被古巴人招募的人是出於對革命的承諾而行動的。”

調查蒙特斯案的退休FBI探員皮特·拉普表示，古巴情報機構非常擅長招募認同其事業的人士，而俄羅斯人通常靠金錢收買。拉普指出，蒙特斯是受反美意識形態驅使。他撰寫的蒙特斯案調查手記名為《古巴女王》。

解封的起訴書顯示，維克托·曼努埃爾·羅查曾表露對美國的敵意，並宣誓效忠古巴共產黨政權。圖片來源：貢薩洛·埃斯皮諾薩/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根據FBI檔案，蒙特斯泄露的情報包括機密衞星計劃細節，除部分費用報銷外，她從未因傳遞情報收取報酬。

在蒙特斯案調查期間，FBI曾接到線報稱美國政府內部潛伏着多名古巴間諜，但當時證據不足無法確認其他人身份。

“我們掌握的情報足以證明問題嚴重，但缺乏進一步線索，“拉普表示，“按實力計算，他們堪稱全球最頂尖的情報機構之一。”

拉普透露，羅查與蒙特斯在工作中定期接觸。

蒙特斯在量刑聽證會上陳述，她認為美國對古巴政策不公，並"感到有道義責任幫助這個島國抵禦我們強加價值觀和政治制度的企圖”。

沃爾特·肯德爾·邁爾斯是那對承認替古巴從事間諜活動的夫婦中的丈夫，他是一名專門研究歐洲情報的分析師。據檢察官稱，1978年他前往古巴後，被古巴情報部門招募。檢察官表示，在訪問期間，邁爾斯在日記中表達了他對卡斯特羅和古巴政府的好感。

司法部稱，邁爾斯和他的妻子於次年受僱於哈瓦那，當時一名古巴特工訪問了他們在南達科他州的家，並敦促他在國務院或中央情報局謀職。

在接下來的30年裏，邁爾斯和他的妻子使用短波無線電與古巴聯繫人溝通，並在海外與特工會面。2009年，在與一名聯邦調查局卧底特工的會面中，他們承認了自己的活動。對邁爾斯在國務院使用的電腦的分析發現，他查看了200多份關於古巴的絕密文件。他被判處終身監禁，而格温德林·斯坦格拉伯·邁爾斯則被判處81個月監禁。檢察官沒有發現任何金錢收益。

在羅查案中，美國官員擔心他在40多年的職業生涯中向古巴提供了絕密信息，期間他在拉丁美洲的六個大使館擔任過最高職位，包括駐玻利維亞大使。

解封的起訴書稱，他向一名偽裝成古巴聯繫人並在一年多時間裏與他見面的聯邦調查局卧底特工表示，他自1981年至今一直作為秘密特工為古巴共產黨政府工作。

本週，羅查的同事和熟人們對他面臨的指控感到震驚。在邁阿密，曾與中情局合作、因在玻利維亞捕獲革命游擊隊領袖埃內斯托·“切”·格瓦拉而聞名的古巴裔美國人費利克斯·伊斯梅爾·羅德里格斯對此目瞪口呆。

“他竟為古巴情報部門工作，這似乎不可能，”羅德里格斯在接受馬蒂新聞網採訪時表示。馬蒂新聞網是美國政府運營的數字電台，總部位於邁阿密，向古巴廣播。“如果屬實，這將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望。”

請致信何塞·德科爾多瓦，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阿魯納·維斯瓦納塔，郵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與補充凱文·惠特克是美國前駐哥倫比亞大使。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將他的姓氏寫為惠特莫爾。（更正於12月5日）

刊載於2023年12月6日印刷版，標題為《意識形態驅動古巴間諜招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