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對無人機恐怖襲擊毫無防備——《華爾街日報》

2022年12月的一次集會上，哈馬斯的無人機飛越加沙城上空。該組織在10月7日對以色列的襲擊中使用了無人機。圖片來源：Majdi Fathi/NurPhoto/Getty Images哈馬斯10月7日對以色列的襲擊表明，恐怖分子正學會以日益創新的方式使用無人機——這對美國本土來説是個壞消息。哈馬斯利用配備攝像頭的四軸飛行器（即業餘愛好者玩的那種）來偵察和繪製以色列防禦工事的地圖。然後，他們在這些無人機上綁上輕型彈藥，製造出飛行簡易爆炸裝置，並用它們摧毀了以色列與加沙邊境沿線的傳感器和自動機槍。這些戰術為槍手的殺戮和綁架狂潮鋪平了道路，造成1200多人死亡，240人被劫持為人質。

如今，幾乎任何人都可以花幾百美元在網上或業餘愛好商店購買無人機或零部件，組建自己的空軍。然而，聯邦法律禁止大多數執法機構在美國境內有效防禦此類飛行器，使美國人極易受到攻擊。

“目前我們沒有適當的法律授權來保衞我們的國家，而且我們已經知道這一點很多年了，“退役少將詹姆斯·波斯(James Poss)説，他曾是空軍最高級別的職業情報官員。“這幾乎就像我們在等待下一個珍珠港事件發生，但我們的計劃是打電話給律師下一步該怎麼做，而不是反擊。”

2022年10月，俄羅斯羅斯托夫，一名無人機工程師正在調試軍用貨運無人機。俄烏衝突中雙方已投入數千架無人飛行器。圖片來源：阿納多盧通訊社/蓋蒂圖片社現有技術可通過電磁或聲學信號追蹤無人機，各類反無人機武器也能用爆炸物、激光、高能微波或發射網將目標擊落。但若無特別豁免或聯邦法院命令，執法機構通常被禁止攻擊無人機。即使攔截無人機無線電信號也可能違反《聯邦竊聽法》。更激進的"反制"手段——如接管無線電控制或擊落——僅限獲得特別豁免的聯邦機構用於保護軍事基地及白宮、核設施等敏感場所。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嚴格保護所有飛行器使用公共空域的權利，離地僅2英寸的無人機也享有同等權利。聯邦跨部門諮詢警告稱，干擾可疑無人機可能違反《飛機破壞法》《劫機法》等航空法規。“無論大小，所有飛行器都受同等保護，“在FBI從事反無人機及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防禦工作22年的丹尼爾·德爾加多表示。孩子們網購的無人機"與最新款波音787客機享有相同法律保護，“德爾加多強調。

小型現成無人機僅是專家所稱無人航空系統（UAS）中的一個類別。根據最大起飛重量、操作高度和最高速度，美國軍方將無人駕駛航空器分為五類。第1類和第2類對應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定義的"小型無人航空系統”，重量在0.55至55磅之間。這些是大多數愛好者駕駛的無人機，也是像亞馬遜和沃爾瑪這樣的商業用户正在試驗性使用的無人機，用於遞送從家居用品到藥品再到披薩等各種物品。

2023年10月19日，烏克蘭利沃夫，一名正在受訓的烏克蘭無人機飛行員研究四旋翼無人機。圖片來源：斯坦尼斯拉夫·伊萬諾夫/環球影像烏克蘭/蓋蒂圖片社更先進的無人航空系統包括由軍事人員通過衞星操作的武裝MQ-9"死神"無人機。像"死神"這樣的大型無人機容易被大多數軍隊的雷達發現並擊落，但小型無人機難以被發現，且極難擊落。在雷達上，它們可能看起來像鳥，甚至根本不顯示。但即使能探測到無人機，也無法揭示操作者身份或其意圖。

上週二，聯邦調查局局長克里斯托弗·雷告訴參議院司法委員會，自10月7日以來，“名副其實的外國恐怖組織名單"已呼籲對美國及其盟友發動襲擊。目前沒有組織可能像哈馬斯在以色列那樣派遣大量武裝分子越過美國邊境。但德爾加多表示：“人類的創造力沒有限制。大家都覺得用無人機送奧利奧很酷，但有沒有人想過無人系統還能做什麼？”

他設想的恐怖場景包括恐怖分子操縱無人機在波士頓馬拉松等擁擠活動中發射槍支或投擲手榴彈，或者使用噴灑農藥的無人機向足球場傾瀉化學物質，引發大規模恐慌。“市面上已有火焰噴射無人機出售，“德爾加多指出。

聯邦調查局局長克里斯托弗·雷警告稱，恐怖分子可能將無人機改造成簡易爆炸裝置。圖片來源：Tom Williams/Getty Images墨西哥販毒集團已開始利用無人機跨境走私毒品武器，並向監獄輸送違禁品；早在2016年，伊拉克的伊斯蘭國恐怖分子就使用過簡易無人機。但如今由深圳大疆創新科技有限公司主導的消費級無人機市場，其精密程度和操作便捷性已不可同日而語。烏克蘭戰爭被稱為"第一場無人機戰爭”，交戰雙方投入了數千架無人飛行器。無人機愛好者紛紛前往烏克蘭研製小型神風特攻無人機，可攜帶手榴彈或迫擊炮彈攻擊俄軍士兵和坦克。通過第一人稱視角（FPV）技術，操作者能借助機載微型攝像頭獲得身臨其境的飛行體驗。

對於提出申請的大型活動，國土安全部和司法部可臨時豁免聯邦限制條款，部署反無人機安防系統。但每年數千份豁免申請中，僅有幾十份能獲批准。同樣，法規雖禁止小型無人機在400英尺以上高度飛行或進入機場附近等"管制空域”，但聯邦航空管理局除記錄每月數百起違規事件外，缺乏進一步監管資源。民航飛行員經常報告與消費級無人機危險接近的事件，但操作者極少被追查。

聯邦調查局局長雷此前曾警告，恐怖分子計劃將無人機用作簡易爆炸裝置。然而，該機構目前僅配備極少數人員處理無人航空系統問題。“想到FBI僅有三名特工負責全美反無人機防禦工作，我確實夜不能寐，“退役將軍波斯坦言。若有人認為這種擔憂是危言聳聽，不妨自問：當年可曾預料基地組織會劫持客機撞擊世貿中心與五角大樓？

理查德·惠特爾是《捕食者：無人機革命的秘密起源》作者

更正聲明退役少將詹姆斯·波斯曾任空軍最高級別職業情報官。本文早期版本錯誤描述其為最高級別情報官員。（2024年1月4日修正）

本文節選自2023年12月9日印刷版文章《美國對無人機恐怖襲擊毫無防禦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