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汀嘗試改革警務三年後，各方均不滿意——《華爾街日報》

德克薩斯州奧斯汀市——在2020年社會正義抗議活動後，這座德州首府城市發生了警察向人羣發射豆袋彈致數十人受傷的事件，一位立場開明的新任地區檢察官誓言推動變革。

何塞·加爾薩在抗議後以追究警察責任為競選綱領當選，起訴了20多名涉事警員——此舉在美國其他地區前所未見。

但本週，就在奧斯汀市試圖推行選民要求的警察改革，並努力通過工會合同遏制警力流失之際，這些起訴中的大部分突然被撤銷。

市長柯克·沃森週二表示，市政府已與縣地區檢察官協商，撤銷了對21名被起訴警官中17人的指控，以修復"市政廳與警方之間嚴重破裂的關係"。

自今年上任以來，沃森一直在試圖斡旋持續的改革訴求與受困卻固守現狀的警局之間。

社會正義抗議活動後，何塞·加爾薩以追究警察責任為綱領當選地區檢察官。圖片來源：米卡拉·康普頓/奧斯汀美國政治家報/美聯社目前各方均不滿意。警察改革支持者對現狀幾無改變感到憤怒；本週他們起訴市政府，指控官員拖延實施五月經選民壓倒性批准的警察透明度條款。警方則因缺乏支持而憤懣，在警員留任和招募上舉步維艱，導致出警時間延長。奧斯汀居民在民調和投票中持續表達了對充足警力資金和更高透明度的雙重訴求。

自2020年喬治·弗洛伊德在明尼阿波里斯市遇害及隨後席捲全美的社會正義抗議以來，各地社區持續面臨警務爭議。在奧斯汀市，公共安全辯論尤為激烈，不僅造成社區分裂，更使警方與活動人士對立，民主黨市領導層與共和黨主導的州政府針鋒相對。

這座德州首府城市人口剛過百萬，近年來發展迅猛。儘管過去五年犯罪率有所上升，但長期作為該州最安全大城市的奧斯汀，其犯罪水平仍遠低於德州其他大城市。

該市多次因警方槍殺手無寸鐵的有色人種男子陷入輿論漩渦；根據"警察暴力地圖"數據項目統計，截至去年，奧斯汀在全美25個最大城市中警察致死人均發生率排名第九。活動人士指出，即便經過改革，獨立調查員仍無法獲取涉警不當行為的關鍵信息。

2020年民眾在奧斯汀州議會大廈前抗議警察對非裔美國人的暴力執法。圖片來源：Lola Gomez/奧斯汀美國政治家報/美聯社在涉及抗議活動的案件中，市政府和郡政府無法確認具體警員的開槍情況。警方事後承認使用的豆袋彈已過期硬化，導致部分抗議者和旁觀者出現顱骨骨折、嚴重腦損傷等傷害。加紮在聲明中指出，警方已修改這類武器的使用政策，現禁止在巡邏和人羣管控中使用。

沃森政府就撤銷抗議案件進行談判，試圖重啓關於警務改革的對話。上月，涉及奧斯汀警察克里斯托弗·泰勒的一起謀殺案因陪審團懸而未決被宣佈無效審判後，相關討論愈發熱烈。泰勒因兩起當班期間殺害奧斯汀有色人種男性的案件被起訴。

知情人士透露，若加爾薩完全撤銷抗議起訴，將面臨進步派支持者的強烈反對。雙方辦公室商討引入顧問評估城市警務體系。最終沃森簽署了致司法部的信函，要求調查奧斯汀警察局。加爾薩表示，在邁克爾·拉莫斯案（其死亡引發全市大規模抗議）因陪審團僵局導致無效審判後，他將對泰勒案進行重審。泰勒目前仍在該部門任職。

代理多名涉案警官的律師道格·奧康奈爾稱，他從未預期抗議案件會進入審判階段，並認為致司法部的信函是政治作秀。他代理兩起仍在審理的案件及泰勒案。加爾薩表示將繼續起訴的四起抗議案件涉及的行為已超出警局整體規範。

“這是解決城市行為問題的方式，“加爾薩強調，“與政治無關。”

奧斯汀正義聯盟政策主任克里斯·哈里斯稱撤銷案件令人沮喪：“這一決定既反映出地方主要機構無力追究警員責任，也暴露出另一方缺乏問責意願。”

警官克里斯托弗·泰勒（右）因兩起在執勤期間殺害奧斯汀有色人種男子的案件被起訴。圖片來源：米卡拉·康普頓/奧斯汀美國政治家報/美聯社這一聲明是在豪爾赫·帕斯托雷的葬禮後發佈的。帕斯托雷是十多年來首位在執行任務時遇害的奧斯汀警察，葬禮現場情緒激動。在與市政府關係緊張的情況下，警方經過協商後僅允許市議會成員在承諾不發表公開評論的前提下出席。奧斯汀警察協會候任主席邁克爾·布洛克表示，警員們對加爾薩的出席感到不滿，稱這位地區檢察官"不受歡迎”。

爭議雙方均將2017年視為關係破裂的起點，導火索包括：一名手無寸鐵、赤身裸體的青少年遭槍擊後引發的社會正義運動，不斷膨脹的公共安全支出，以及在公眾對警務工作激烈投訴後警察工會合同遭否決等事件。

2020年弗洛伊德和拉莫斯之死引發奧斯汀抗議活動後，市政領導試圖削弱警局在城中的影響力。他們投票決定將部分警局職能轉移至其他部門，包括一個已被州政府接管的故障頻出的犯罪實驗室。在收到報告顯示警方培訓材料主要使用有色人種作為罪犯形象後，市議會暫停了新警員培訓班。他們還調整了部分用於未填補警職的預算。

隨即，有説法迅速傳開，稱奧斯汀“削減”了警察部門的經費，儘管實際上主要是服務被轉移而非裁減。“沒人願意聽解釋，”前市長史蒂夫·阿德勒説。“極左翼在慶祝，並以此為集結號，而右翼則將其用作組織工具。”

上個月，豪爾赫·帕斯托雷的葬禮充滿哀思，他是十多年來首位在執行任務時遇害的奧斯汀警察。圖片來源：Ricardo B. Brazziell/austin american-statesman/Associated Press次年，得州立法機構的共和黨人通過了一項法案，禁止人口超過25萬的得州城市削減執法預算。沃森上任後，宣佈與得州公共安全部合作協助城市巡邏，但因居民對該部門執法方式的投訴而取消了合作。州長格雷格·阿博特表示無論如何會繼續派遣公共安全部警員巡邏奧斯汀，目前這一做法仍在持續。

今年五月，活動人士發起一項投票倡議，旨在加強平民監督條款，而警察工會則提出一項措辭相似但效果相反的競爭性倡議。選民以80%的支持率通過了活動人士主導的提案。

該倡議包含一項條款，要求奧斯汀取消對警察部門人事檔案的保密政策——這一政策是幾十年前制定的制度下城市的選擇。市政府堅稱，未經工會同意無法合法更改該制度，而布洛克表示工會不太可能同意。當地組織“公平行動”本週提起訴訟，試圖迫使城市遵守新規。

“我們歡迎這場訴訟，”城市經理赫蘇斯·加爾薩表示。“法院的存在就是為了這個，這樣他們能就法律要求給出明確裁決。”

得克薩斯州奧斯汀州議會大廈前的州警。圖片來源：埃裏克·蓋伊/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