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通過“極限測試”打造更強效止汗劑

英格蘭利茲——在這裏的一個測試中心，連續三天，每天有10名女性排成一列，雙臂高舉過頭。

一名戴着口罩和手套的技術人員會精確地用兩秒鐘時間向她們噴灑止汗劑。

72小時後，這些女性返回中心接受聯合利華所稱的"酷刑測試"。她們坐在室温設定為華氏104度（攝氏40度）、濕度40%的房間內一小時，以便聯合利華員工收集她們的汗液。在向西90英里的另一處場所，氣味評估員會嗅聞另一組測試者的腋下，對聯合利華稱為"肉味"或"奶酪味"的氣味強度進行評級。

十多年來，全球最大的除臭劑和止汗劑製造商聯合利華一直在進行此類測試，以開發其迄今為止最強的止汗技術。

代號為"Invictus"的項目動用了60名科學家、50種配方和200多項臨牀研究，最終實現了聯合利華所稱的三十年來其止汗產品的最大變革。該公司已陸續推出多款止汗產品，承諾旗下多芬、Degree、Rexona等品牌能保持腋下三天干爽無味。

雖然72小時防護宣稱有科學依據，但本質上是企業多年來時斷時續使用的營銷策略。聯合利華的新技術讓這家總部位於倫敦的公司更有底氣強化這一宣稱，承諾提供持續三天的防護，並與寶潔等競爭對手正面交鋒。

“如果你理性分析……你會覺得‘天哪，我洗澡了不需要那個’，”聯合利華除臭劑業務負責人凱瑟琳·斯瓦洛表示，“但在購物時你瞬間尋找商品的時刻，它們就是快速導航工具。”

人體遍佈汗腺，但真正會滯留汗水併產生異味的是腋下部位。除臭劑旨在掩蓋這些氣味，而止汗劑則通過通常使用的鋁鹽溶解在汗液中形成凝膠來阻止排汗。止汗劑中的鋁實質上形成了一道塞子，阻止汗液排出。

開發新技術並非易事，部分原因是汗腺開口比針孔還小，難以觀察內部。在Invictus之前，聯合利華一直依賴其20世紀80年代獲得專利的技術。後續尋找更先進技術的努力曾陷入停滯。

聯合利華個人護理業務研發主管艾倫·帕爾默表示，2011年出現了“靈光乍現的時刻”，當時一位科學家發現鈣和甘氨酸的組合可以操控鋁分子，形成更強屏障阻止汗液滲透。

經過多年測試和改進後，該公司於2018年在澳大利亞為Rexona品牌推出首款採用該技術的產品。去年開始在美國銷售Degree Advanced系列，今年又在英國推出Dove Advanced Care系列。該公司近期表示，採用新技術的產品需求推動了第三季度歐洲和拉丁美洲地區除臭劑銷售增長。

聯合利華位於英格蘭北部的測試中心——一棟低矮的紅磚建築，緊鄰一家年產7億瓶噴霧、走珠和滾珠產品的繁忙工廠——是其全球範圍內僅有的兩處負責所有止汗劑和除臭劑測試的基地之一。該公司表示，世界各地人們的出汗情況相似。

所有產品測試均在女性身上進行，公司解釋稱女性白天通常比男性更有空閒時間。參與這項有償研究的女性需通過體能測試，分泌100毫克汗液，並在測試前17天停用止汗產品。首日的拭子檢測會篩除違規使用者。

受試者進行跑步機測試前，一側腋下噴灑聯合利華產品，另一側不塗或使用競品以進行對比。在高温室的前40分鐘，女性們基本靜坐在鋪着毛巾的椅子上熱身——雖然可以翻閲《女性週刊》《OK!》等提供的雜誌——並進行輕聲交談。

“有些人彼此是朋友，把這當成小型社交場合，“負責該流程的Catrin Chan表示，“我們會確保她們不會過度興奮。”

快速用紙巾擦拭後，Chan的團隊成員會在每位受試者腋下放置紗布收集汗液，20分鐘後取出稱重。

隔壁房間內，另一組被聯合利華稱為"感官測評員"的女性進入獨立隔間，脱至僅着文胸，以每側腋下六次的頻率塗抹止汗棒，評估使用感受。

這些女性經過四到六個月的培訓，能夠評估棒狀、噴霧式和滾珠式止汗產品的多項指標，如順滑度、濕潤感、清涼度、粘膩感、濃稠度與細膩度，並以百分制進行評分。她們還會用黑色布料輕壓腋下數秒，檢測產品是否會沾染衣物。

儘管止汗技術不斷進步，聯合利華表示在測試環節，人類汗液與嗅覺仍不可替代。“儀器或屍體無法模擬人體汗液的生理特性，“止汗劑研發主管維韋克·西羅希解釋道。

公司另培訓了八名氣味評估員（男女各半），通過讓他們嗅聞形似白板筆但散發不同濃度汗味的"汗液筆”，最終得出"平均異味分值”。

完成培訓後，評估員將直接嗅聞真人腋下。受試者保持日常活動，但需穿着公司提供的標準T恤，且事先承諾不游泳或食用辛辣食物。“評估員能察覺是否有人違規吃了咖喱，“陳女士透露。

聯合利華會組織與競品的實地對比測試。要求受試者騎自行車、跑步機運動或爬樓梯後收集汗液，並按"重度出汗"或"緊張性出汗"等標籤分類。

近期電視廣告中，聯合利華旗下Degree與寶潔Old Spice正面對決：男子做引體向上後舉起手臂，使用Old Spice的T恤部位出現汗漬，而Degree使用區域保持乾爽。畫外音宣稱：“Degree進階版，當別人失效時依然持久。“對同樣標榜72小時功效的Old Spice，寶潔公司拒絕置評。

聯合利華還利用"72小時功效"宣稱提高產品售價。沃爾瑪官網上，一支72小時持久度的Degree止汗棒售價5.23美元，而該品牌48小時防護系列僅售3.18美元。

這家總部位於倫敦的消費品巨頭希望通過提升產品定位和增加功效，在美國市場重振競爭力。目前其市場份額正被寶潔旗下Native（棒狀止汗劑售價13美元）等品牌蠶食。另一競爭對手Lume的19美元止汗膏同樣宣稱72小時防異味，並標榜適用於全身。

分子建模與量子計算的進步讓科學家能更深入觀察汗腺內部，理解鋁分子與之相互作用機制。帕爾默表示，這讓他確信未來五到七年將迎來重大突破。“我們正在追尋的聖盃是：無論你做什麼、身處何處，都能獲得絕對可靠的濕度控制保障，“他説，“這將是我持續探索的終極目標。”

聯合利華的熱力實驗室採用定製加熱系統，精確維持温濕度平衡。聯繫記者薩比拉·喬杜裏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72小時超強止汗劑的研發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