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250年後重温波士頓傾茶事件之樂

250年前，一艘名為"達特茅斯號"的木製帆船駛入波士頓港，船上載有114箱東印度公司的茶葉。從某種意義上説，這些茶葉醖釀了美國革命。

1773年12月16日，在"達特茅斯號"從倫敦抵達不到20天后，數十名波士頓人登上船隻將茶葉傾倒入海，抗議英國議會強加的茶葉税。敏鋭的觀察者立即意識到這是改變世界的歷史事件。“這是最輝煌的運動”，約翰·亞當斯次日在日記中寫道。

這場抗議的導火索是英國議會對北美殖民地每磅茶葉徵收3便士關税。波士頓人不僅反對這項税收，更反對"無代表權卻要納税"的暴政，因為殖民地在議會中沒有代表席位。

波士頓傾茶事件是一場反殖民革命。儘管學院派歷史學家和中小學教師更傾向於關注原住民因歐洲新移民帶來的疾病或暴力所遭受的苦難，但已知的傾茶事件參與者絕大多數都出生在新大陸。有人抱怨存在文化挪用問題，因為部分參與者裝扮成莫霍克部落戰士。但從象徵意義上看，這種裝扮傳遞了一個信息：清教徒移民的後裔如今已成為反抗遙遠歐洲壓迫的"新原住民"。

傾茶事件是非暴力抗議行為。茶葉被傾倒而非劫掠，“達特茅斯號"和另外兩艘被襲擊的船隻均未遭受其他破壞。愛國者們沒有對個人實施暴力——除了一例：他們自發毆打了某個企圖偷茶自用的人。

如同為捍衞造物主賦予的權利而激發的革命一樣，波士頓傾茶事件也擁有宗教根基。這場運動的發起集會於老南教堂舉行，該教會由信徒自治管理。點燃事件導火索的革命領袖塞繆爾·亞當斯是虔誠的基督徒，他將另一艘載茶前往波士頓的船隻科德角海難歸因於"天理昭彰”。

儘管隨後歲月充滿慘烈傷亡與嚴酷寒冬，但傾茶行動並非苦大仇深。它洋溢着歡欣，恰如其分地開啓了以宣告"追求幸福"權利的《獨立宣言》為高潮的美國革命。

1773年12月20日的《波士頓公報》記載：“民眾幾乎都在為這樁喜事相互慶賀”。亞當斯在同年12月31日致倫敦友人亞瑟·李的信中寫道：“你無法想象我們遇到的每個人眼中躍動的喜悦光芒，那歡欣點亮了面容，更振奮了心靈。”

如今，推動人們慶祝自由疆域拓展並抵禦當代暴政的，正是亞當斯1773年所識別的同款歡欣。在美洲及全球熱愛自由者眼中，這喜悦至今仍在閃耀。

斯托爾先生系《塞繆爾·亞當斯傳》作者，本文改編自他11月28日在波士頓茶黨船艦博物館於穀倉墓地舉辦活動時的演講。

照片：德阿戈斯蒂尼/蓋蒂圖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