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工人度過了輝煌的一年，但這樣的好景能否持續？——《華爾街日報》

2023年，汽車工人、演員、編劇、快遞司機、研究生助理、教師、咖啡師和醫護人員紛紛發起罷工——這一年美國勞工運動呈現激增態勢。

克里斯汀·齊切克根據康奈爾大學-ILR勞工行動追蹤器數據，2023年1月至10月參與罷工的工人數量達到2022年同期的近四倍。康奈爾大學-ILR勞工行動追蹤器。

在經歷了多年工資福利讓步和會員數量持續萎縮後，這些罷工及隨之達成的有利合同可能成為美國工會組織的轉折點。

但這樣的結果遠非必然。深入分析汽車工人的處境變化——為何過去舉步維艱，又為何在2023年迎來轉機——頗具啓示意義。

外來競爭衝擊

自1960年代起，美國本土製造商就面臨進口汽車的國際競爭，後來更要應對跨國車企在美設廠帶來的挑戰。儘管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UAW）多次嘗試，至今未能成功組織這些外資工廠成立工會。

這一定程度上源於多年來聯邦與州法律對工會的日益不利。相比歐洲國家，美國工會享有的聯邦法律保護更為有限。“工作權"法案在各州蔓延，允許僱主在工會化工作場所僱傭非工會員工。目前全美超半數州已實施此類法律。雪上加霜的是，UAW曾深陷貪腐醜聞，包括兩任前主席在內的12名高層因聯邦金融犯罪被定罪，嚴重損害了其公信力。

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成員九月在底特律遊行。圖片來源：Paul Sancya/美聯社Ceandra Moing在密歇根州韋恩市福特密歇根裝配廠外的糾察線上。圖片來源：Sylvia Jarrus/華爾街日報### 新領導層

但2023年帶來了變化。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新領導層年初上任，夏季在勞動力市場緊張、高通脹以及工人擔憂隨着汽車製造商轉向生產更多電動汽車而面臨不穩定的背景下，與福特汽車、通用汽車和斯特蘭蒂斯展開全國性談判。

此外，新冠疫情時期的供應鏈中斷和產量受限導致企業利潤創紀錄，這助長了工會對“創紀錄合同”的要求。

2023年許多舉行罷工的工會試圖彌補經濟低迷時期做出的讓步。例如，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工人在2007年同意降低新員工工資和福利，並在2009年當三家美國汽車製造商中有兩家申請破產時，放棄了生活成本調整和其他收益。儘管自2011年以來，工人從一次性付款和平均每年超過1萬美元的創紀錄利潤分成支票中受益，但同期最高生產工資僅增長了12.5%。

在2023年的談判中，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UAW）要求提高工資，並要求所有工人按相同薪資標準支付。近期批准的合同將在四年多期限內將最高工資提高27%，部分低薪工人將獲得更大幅度的加薪。

儘管UAW與福特、通用汽車和斯特蘭蒂斯簽訂的合同僅覆蓋美國機動車及零部件工人的少數，但該工會合同確立的模式將影響其他汽車製造商及供應商的薪資水平。最近幾周，至少六家國際汽車製造商——本田、現代、日產、斯巴魯、豐田和大眾——也已提高其美國生產工人的工資。

2023年款雪佛蘭Bolt EV和EUV在密歇根州奧裏恩鎮通用汽車奧裏恩裝配廠的生產線。圖片來源：Carlos Osorio/Associated Press### 電動化平等訴求

技術變革也是2023年勞工動盪的誘因之一。汽車工人爭取到承諾：生產推動電動汽車的電池、電機和電驅動橋的新崗位，將享有與製造發動機、變速箱和內燃機汽車崗位同等的薪酬福利。

UAW新合同保護了現有員工在電動化轉型中可能面臨風險的崗位、薪資和福利。2023年初投票加入UAW的通用汽車俄亥俄州Ultium電池廠工人也將受新合同覆蓋，三家汽車製造商均承諾對尚未建設的電池工廠保持組織中立，並建立將這些未來員工納入主協議的框架。

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成員在俄亥俄州托萊多吉普工廠管理層使用的門外設置糾察線。圖片來源：莎拉·賴斯/蓋蒂圖片社2023年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罷工並未像過去那樣造成同等經濟影響。主要原因在於福特、通用和斯特蘭蒂斯三大車企在日益萎縮的行業中佔比更小。1970至2023年間，這三家公司的合計市場份額從佔美國汽車銷量的87%降至僅39%，而機動車行業佔美國GDP比重也從1970年的超4%下滑至如今的2.8%。

2023年是否標誌着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正在更大程度上扭轉局面？或許如此。2024年請關注汽車製造商的應對策略，以及2023年工會組織獲得的支持與勝利能否為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擴充隊伍提供動力。

克里斯汀·齊切克是芝加哥聯邦儲備銀行底特律分行的政策顧問，專注於汽車行業研究。聯繫方式：[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汽車工人度過了輝煌一年，但這種勢頭能持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