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能源“轉型”——《華爾街日報》

經過兩週的談判，聯合國迪拜氣候大會上週達成"逐步擺脱"化石燃料的協議。但未明確各國政府應通過減少供應、抑制需求還是雙管齊下來實現這一目標。答案牽動各方利益，但無論哪種方式對氣候影響都微乎其微。

在需求側情景中，具有成本競爭力的可再生能源技術將成為救世主。國際能源署描繪的圖景顯示：化石燃料轉型越迅猛，其價格崩盤就越劇烈。根據其"淨零排放"情景，本十年內石油需求下降速度將快於供應，推動油價在2030年後不久跌破30美元/桶，相當於每加侖汽油1美元。

然而即便化石燃料價格接近歷史高位，真正可替代的可再生能源仍遠未具備成本競爭力。要與30美元的原油競爭，它們還需進一步降價。在發達國家尤其是美國，要快速獲批建設所需的天量可再生能源產能根本不可能。

供給側方案中，政府將通過削減石油產量或實施配給制，試圖將化石燃料價格推高到只剩可再生能源可選。這是"停止石油"組織和格蕾塔·通貝里鼓吹的黑暗願景。但只要可再生能源無法即時替代，油氣仍是剛需，供應輕微縮減就會引發價格暴漲。這意味着能源公司暴利、民眾面臨短缺，而決策政府將遭遇選舉危機。通貝里宣稱氣候變化對窮人是"死刑判決"，但能源供應中斷對窮人的殺傷力遠甚於此——1970年代針對美國的石油禁運就曾引發非洲饑荒。

儘管在迪拜會議上"停止石油"的觀點頗為流行，但會場內仍有足夠清醒的決策者阻止會議對此作出承諾。“沒有任何科學依據或情景分析表明，逐步淘汰化石燃料能夠實現1.5攝氏度的温控目標（《巴黎協定》提出的21世紀温升限制）"，大會主席蘇爾坦·賈比爾直言，“除非想讓人類文明倒退到洞穴時代。“沙特能源部長阿卜杜勒阿齊茲·本·薩勒曼更公開挑戰試圖扼殺石油供應的國家：“讓他們自己試試看，我們倒要看看他們能兑現多少承諾。”

發展中國家對能源貧困的危害有着清醒認知。“我們絕不會在經濟增長所需的電力供應問題上妥協，“印度電力部長辛格斬釘截鐵地表示。中國在建煤電裝機容量已超過美國現有煤電總量。而主要發達國家中，鮮有國家真正宣佈停止油氣勘探計劃，即便表態者也均非能源生產大國。就連拜登總統也在2021年夏季汽油價格突破3美元/加侖時，慌忙放棄了提高燃油税的計劃。

面對這一困局，本屆美國政府選擇通過監管手段轉嫁政治風險。美國環保署近期提案要求：所有煤電和天然氣電廠必須在2038年前關閉或採用未經驗證的零碳技術；另一項提案則強制規定到2032年，美國銷售的新車中62%必須為純電動車型。

即便這些政策能僥倖躲過司法審查和後續政府推翻，也必將導致美國物價飛漲、民眾出行受限。更何況，除非中國印度等國家同樣實施能源緊縮政策，否則這些措施對全球氣温的影響微乎其微。真正值得關注的是，在這些政策最終被廢止前，它們還將造成多大的破壞。

洛約拉先生在佛羅里達國際大學教授環境法，並是傳統基金會的高級研究員。

2021年9月18日，堪薩斯州埃米特附近一座燃煤電廠的煙囱排放出煙霧。圖片來源：查理·裏德爾/美聯社刊登於2023年12月19日印刷版，標題為《不可能的能源‘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