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的外交政策困境循環——《華爾街日報》

在距離一場充滿挑戰的大選不到一年的時間裏，拜登政府正面臨陷入政治惡性循環的風險。拜登總統被國內認為的軟弱削弱了他在與外國領導人打交道時的權威，而全球局勢的惡化又削弱了他在國內的受歡迎程度。

拜登的外交政策努力並未取得顯著成功。在烏克蘭，西方的爭吵和政策失誤讓弗拉基米爾·普京有理由相信勝利可能正在向他走來。在中東，隨着哈馬斯恐怖襲擊後西方對以色列的同情浪潮逐漸消退，要求停火、讓哈馬斯繼續控制加沙的呼聲日益高漲。更令人擔憂的是，伊朗在黎巴嫩、敍利亞、也門和伊拉克的代理人正在加緊攻擊，胡塞武裝現在正在對至關重要的紅海上的和平商業活動發動襲擊。

這個世界並沒有變得更加穩定，美國利益或價值觀在這個世界中也沒有變得更加安全。在這個世界裏，美國的對手和敵人對總統的尊重並未增加。在這個世界裏，美國日漸衰弱的威懾力無法長期阻擋侵略和戰爭的浪潮。

印太地區近來較為平靜，但這僅僅是因為中國仍堅持其漸進主義，即“白菜葉戰略”。建造新島嶼、將其裝備為軍事基地、騷擾美國船隻和飛機、挑戰台灣領空、舉行入侵演習：白菜正在一片一片地緩慢生長。

近日，中國正覬覦富饒的漁場及鄰近的淺灘和環礁——根據國際公認的法律準則，這些區域屬於菲律賓專屬經濟區。斯卡伯勒淺灘（Scarborough Shoal，中國稱黃巖島）和托馬斯第二淺灘（Second Thomas Shoal，中國稱仁愛礁）長久以來吸引着各國漁船前來作業。如今，它們也日益成為中國海上民兵和海警部隊展示武力的舞台。

2012年之前，菲律賓實際控制着斯卡伯勒淺灘，但中國強行將馬尼拉方面擠走，以此推進其對南海大部分海域毫無法律依據的主權聲索。菲律賓漁船至今仍試圖在這片爭議水域捕魚，但中國海上民兵和海警船隻通過部署橡皮艇、浮標及能暫時使菲方船員喪失行動能力的"遠程聲波裝置"對其進行騷擾阻撓。本月，中國船隻更對試圖向該海域菲律賓駐軍運送燃油食物的菲律賓補給船使用水炮攻擊並實施衝撞。

為尋求外交解決方案，菲律賓總統小費迪南德·馬科斯（Ferdinand Marcos Jr.）上月借舊金山亞太經合組織峯會之機與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會晤。儘管拜登政府官員對峯會後的中美關係改善表示歡迎，北京對菲律賓的回應卻異常冷淡。菲律賓駐美大使何塞·曼努埃爾·羅穆亞爾德斯（Jose Manuel Romualdez）表示，習近平對馬科斯訴求的答覆“令人失望”、“避實就虛"且"態度含糊”。羅穆亞爾德斯向日本《日經亞洲》透露："（習主席）根本沒有給出實質性回應。"

自峯會以來，中國的挑釁行為只增不減。中國軍隊正對菲律賓在第二托馬斯淺灘的存在採取行動。"這是純粹的侵略，“菲律賓小羅密歐·布勞納將軍告訴美聯社。他所乘坐的一艘木殼船在向長期擱淺在淺灘的菲律賓海軍艦艇上駐紮的一小支軍隊運送補給時，對中國船隻不構成任何威脅，卻遭到水炮轟擊和中國軍隊的衝撞。

12月11日，中國進一步升級了緊張局勢，當時有11艘中國船隻進入第二托馬斯淺灘，整個星期有多達27艘船隻出現。“水炮之後可能是衝撞，他們還會試圖登上我們的船隻，“菲律賓副海軍上將阿爾貝託·卡洛斯告訴CNN菲律賓。

在中國不斷施壓的情況下，菲律賓官員正試圖喚醒華盛頓及其盟友做出回應。羅穆亞爾德茲大使將南海稱為與台灣海峽相當的衝突熱點，他告訴日經新聞，菲律賓附近的衝突可能是"另一場戰爭、世界大戰的開始”。

今年秋天我在珍珠港會見美國海軍指揮官時，聽到了類似的擔憂。隨着美國全球影響力被認為在衰退，南海局勢升級的可能性正在增加。

這是全球各地都在上演的悲哀故事。惡性循環確實存在。除非拜登總統能恢復他本人及其所領導國家的信譽，否則我們必須預期在選舉前會出現更多衝突和更多"白菜葉"策略——正如拜登團隊不斷強調的，這場選舉關乎美國民主的命運。

12月10日，中國與菲律賓海警船隻在西菲律賓海對峙。圖片來源：Jes Aznar/Getty Images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19日印刷版，標題為《拜登外交政策的惡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