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安然公司腐敗案的記者麗貝卡·史密斯逝世，享年68歲 - 《華爾街日報》

前《華爾街日報》記者貝基·史密斯。圖片來源：蘇珊·布萊恩特記者麗貝卡·史密斯利用她對公用事業業務的深入瞭解，揭露了安然公司的財務欺詐、加州能源放松管制的失敗以及太平洋天然氣與電力公司易引發火災的電力線路問題，她於12月15日因自身免疫性疾病併發症去世，享年68歲。

史密斯在《華爾街日報》工作了20多年，被認為是最瞭解電力行業的記者之一，而電力行業並非所有新聞機構都會密切關注的領域。她掌握了該行業的許多知識，這些知識對許多作家來説可能枯燥或難以理解，但正是這些知識讓她在報道職業生涯中一些重大事件時處於領先地位。

她曾四次獲得傑拉爾德·勒布獎（商業新聞領域的最高榮譽），兩次入圍普利策獎決賽，並與人合著了《24天》，這是一本關於安然公司倒閉的書。

“她意志非常堅定，”《華爾街日報》前記者約翰·R·埃姆斯瓦勒説，他與史密斯合著了《24天》。“當她開始對某件事感興趣並深入研究時，她就不會放手。”

朋友們都稱她為貝基的史密斯於1955年3月23日出生在內布拉斯加州的奧馬哈市，是四個孩子中的第三個。她的父母在她出生後不久搬到了西雅圖，都是教育工作者。她的母親是一名學校教師，通過建立一個擁有數千本書的家庭圖書館來鼓勵好奇心，以至於史密斯有時不用出門就能完成學校的論文。

史密斯在華盛頓大學主修傳播學與歷史，1977年畢業。她先後在華盛頓州和俄克拉荷馬州的地方報社工作，1985年移居加利福尼亞州後進入《奧克蘭論壇報》，期間撰寫了一系列關於上世紀80年代大部分時間撼動美國儲蓄貸款行業動盪的報道。

加利福尼亞的危機

1992年她加入《聖何塞水星報》時，正值該州準備通過放松管制來建立競爭性電力市場——這項複雜且影響深遠的舉措。

史密斯從不迴避她稱之為"DBI"（枯燥但重要）的報道領域。當加州官員們敲定該州新競爭性電力市場那個註定失敗的結構時，她在聽證會上最早預見了潛在問題。1999年她就撰文指出電力供應短缺可能導致輪流停電（即通過強制斷電來平衡供需）的風險。同年她加入了《華爾街日報》。

她的報道在2000至2001年電力短缺時被證明具有預見性——隨着電價飆升，電網運營商多次實施輪流停電，最終引發加州政治與金融危機，導致州長格雷·戴維斯被罷免，以及該州最大公用事業公司PG&E的破產。史密斯深入剖析市場失靈原因，相關報道獲得羅布獎，併入圍2001年普利策專題報道決選名單。

危機後擔任聯邦能源監管委員會主席的帕特·伍德回憶，在其機構調查事件根源期間，他接到過史密斯數十次來電。他表示，那些尖鋭提問常讓他不得不放低姿態。

“那時有太多人對我阿諛奉承，能和一個敢稍微敲打我的人交談真是太好了，”他説。“麗貝卡·史密斯用她的智慧讓我保持謙遜。”

安然醜聞

能源危機剛剛有所緩解，時任安然公司首席執行官的傑夫·斯基林就在上任幾個月後辭職了。史密斯開始與埃姆什維勒合作，調查該公司錯綜複雜的財務交易，揭露了其誤導投資者和違反證券法的行為。他們的報道獲得了羅布獎。

“有很多次我完全不知所措，但你總是會回貝基和約翰的電話，就是這樣，”諮詢公司布魯斯維克集團的合夥人馬克·帕爾默説，他當時擔任安然的發言人。“她就像四分衞一樣，為每一種情況做好準備，理解戰術手冊中的每一個戰術。”

史密斯繼續報道公用事業公司，並贏得了該行業許多高管的尊重，甚至包括那些她最嚴厲報道的目標。

“公司高管常常試圖要麼迷惑你，要麼恐嚇你，”埃姆什維勒説。“貝基既不會被迷惑，也不會被恐嚇。”

今年退休的南方公司首席執行官湯姆·範寧在史密斯報道該公司及其一些挑戰時認識了她，包括在密西西比州建設“清潔煤”發電廠的失敗嘗試。

“她會選擇傾聽和學習，無論你是否改變了她的觀點，至少我們就當前的問題進行了誠實、建設性的對話，”他説。

史密斯是伯克利教堂的活躍成員，2013年她休假一個月徒步行走西班牙北部500英里的聖地亞哥朝聖之路時，經歷了她認為改變人生的體驗。拉丁短語solvitur ambulando（行走即解決）成為她完成其他朝聖之旅的箴言，包括徒步英格蘭北部的聖奧斯瓦爾德之路和聖卡斯伯特之路。

史密斯於2017年退休，卻在2018年重返《華爾街日報》加入調查報道團隊。同年，太平洋天然氣與電力公司（PG&E）的一條輸電線引發了坎普山火，造成84人死亡，並摧毀了北加州的天堂鎮。她與同事合作撰寫了一系列文章，探討該公司為何多年來未能解決野火風險問題。他們的作品獲得了羅布獎，併入圍2020年普利策國內報道獎最終名單。

2021年，她與埃姆希維勒在播客系列《糟糕賭注》第一季中，向新一代《華爾街日報》訂閲者講述了安然公司的故事，在安然垮台20年後解析了該公司的欺詐行為。

史密斯於去年再次退休。她的家人包括兄弟史蒂文·史密斯、子女蘇珊·布萊恩特與凱文·布萊恩特、前妻洛麗·斯蒂爾以及現任伴侶南希·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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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載於2023年12月23日印刷版，標題為《能源記者揭露安然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