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中心正在人才爭奪戰中輸給其他地區——《華爾街日報》

舊金山等科技中心正面臨美國科技工作者佔比下降的局面。圖片來源：Shelby Knowles/華爾街日報硅谷及其他科技中心正在輸掉這場科技人才爭奪戰。

華盛頓智庫布魯金斯學會根據勞動力市場分析公司Lightcast的最新數據分析指出，長期吸引大量科技工作者的都市區已迎來轉折點。全美在硅谷、舊金山、波士頓、紐約、洛杉磯及華盛頓特區周邊等地區工作的科技工作者比例實際上正在萎縮。

推動這一變化的是美國各地湧現的科技生態系統，它們讓創新和投資更趨本地化。此外，非科技企業僱用的科技工作者數量也創下歷史新高，降低了人才跨區域就業的必要性。

丹佛、鹽湖城、邁阿密和納什維爾等城市成為這一趨勢的贏家。其中三大贏家均位於得克薩斯州——2020至2022年間，達拉斯、奧斯汀和休斯頓的科技工作者增幅最為顯著。當地推廣者尚未將得州稱為"科技薩斯"，但或許他們應該考慮這麼做。

這一趨勢已持續發酵多年，而疫情及遠程/混合辦公模式的普及加速了這一進程。此前數據顯示，雖然傳統科技"超級明星城市"仍在增加科技崗位，但遠離這些樞紐的其他城市同樣在創造此類就業機會。

當前的不同之處在於，最新數據顯示，某些大都市區不僅在全美科技勞動力中的佔比在萎縮。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馬克·穆羅（Mark Muro）在分析中指出，這些地區的科技勞動力絕對數量正在減少。

硅谷就是其中之一，在2023年前的兩年裏流失了近1400名科技工作者。部分由於該地區科技巨頭的招聘凍結和裁員潮，這一趨勢在2023年可能加速，並將持續到2024年。

與此同時，蓬勃發展的達拉斯-沃斯堡大都市區在同一兩年間新增了3萬個科技崗位。

最能解釋這一轉變的是兩個長期趨勢，它們直到現在才變得明顯。第一個趨勢是，地方科技生態系統正在遠離傳統科技中心的地方紮根並形成自我強化的循環。這些地區既有本地也有外部的投資者資助新科技公司，這些公司成長後形成人才集羣，吸引並幫助孵化其他本地科技企業。

另一個趨勢是，各類企業的科技從業者數量持續增長。如今説每家公司都是科技公司幾乎成了陳詞濫調，但值得強調的是，當前科技從業者的就業分佈數據支持這一假設。

根據房地產公司世邦魏理仕（CBRE）的2023年科技人才報告，美國和加拿大約60%的科技工作者就職於傳統意義上的非科技公司，分佈在醫療保健、教育和能源等行業。

在科技人才的爭奪戰中，這兩大趨勢都更有利於擁有廣泛僱主基礎的快速成長型城市。

電子商務初創企業Cart.com就是一個典型例子，該公司在今年6月實現了10億美元估值突破，而此時距其成立僅兩年半。Cart.com總部最初設在休斯頓，2021年遷至奧斯汀，卻在11月又重返休斯頓。

聯合創始人雷明頓·託納表示，公司遷往奧斯汀是為了招聘軟件開發人員。但Cart.com既是物流企業也是電商服務商，管理層發現公司快速增長需要更大規模的城市來提供更龐大、更多樣化的人才庫，包括軟件開發之外的技能。

“如果我要找能開發精美工具執行單一任務的前端軟件工程師，舊金山或奧斯汀這類城市可能更合適，“託納説，“但若需要能整合數字與物理系統的複合型人才，休斯頓的吸引力大得多，因為這裏匯聚了物流和能源領域的人才。”

大量科技創新仍發生在灣區等地——那裏人工智能新創企業的高度集中就是明證。但隨着整個科技行業的成熟，它正遵循歷次工業革命的規律：知識、資本和人才正在向全美乃至全球擴散。

克里斯·霍華德是總部位於休斯頓的工程承包商Softeq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該公司協助其他科技企業開發軟硬件產品。他表示，自己在休斯頓地區創建科技公司已超過40年，而在這段漫長歲月裏，這座城市幾乎缺乏培育科技初創企業所需的支持性基礎設施。

隨着能源、醫療保健及初創企業持續擴招技術人才，德克薩斯州奧斯汀正崛起為孤星州蓬勃發展的科技中心之一。圖片來源：塞爾吉奧·弗洛雷斯/彭博新聞社霍華德補充道，當休斯頓在亞馬遜第二總部選址競逐中連首輪名單都未能入圍（最終花落北弗吉尼亞），這給當地商界和市政領袖敲響了警鐘。

如今休斯頓已擁有約30家初創企業培育機構，其中包括霍華德創立的Softeq風投孵化器。Tonar正是在其中一家名為The Canon的機構結識了其Cart.com聯合創始人。

雖然這些硅谷式的科技孵化器對培育新公司功不可沒，但推動多數城市科技崗位增長的主力軍，其實是現有企業對技術日益加深的依賴——尤其是自主開發和維護的內部技術。

美國在線（AOL）創始人、現任專注於投資非傳統科技中心企業的Revolution公司負責人史蒂夫·凱斯預測，這些趨勢將持續發展，部分原因在於科技人才會流向需求所在地，而資本往往隨之流動。此外，美國政府正通過《芯片法案》等舉措，向非傳統科技中心的城市投入數十億美元發展科技產業。

“與十多年前我們首次討論這一話題時相比，人們的觀念已發生顯著轉變，“擔任美國商務部下屬機構國家創新與創業諮詢委員會聯合主席的凱斯表示，“如今，無論是國會、白宮還是其他機構，這已成為所有人的共識。而七年前，關注者寥寥無幾。”

特定類型的創新仍將集中在以該技術為核心產業的區域，例如舊金山灣區的人工智能和波士頓的生物技術。

但科技工作的性質正從突破性創新轉向需要技術實施人才的“新領"崗位。這可能會強化科技職位在非傳統科技城市增長的趨勢，同時導致傳統科技中心的工作崗位縮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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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載於2023年12月23日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