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拳相向與擅開艙門：航空乘客失控事件頻發——《華爾街日報》

許多航空乘客仍不知如何規範自身行為。

警方稱，上月在新奧爾良停機坪等候的一架西南航空航班上，有乘客打開緊急出口爬上機翼跳至地面。另一名美國航空客服經理上月底在邁阿密遭被逐下機的乘客毆打，面部中拳摔倒時頭部撞擊登機橋，隨後送醫治療。

7月，一名搭乘美聯航阿姆斯特丹航班的商務艙旅客因首選餐食缺貨而大發雷霆，導致航班改道。5月韓國某航班更發生乘客空中開啓緊急出口事件，迫使飛機緊急降落。

從滋擾到危險的空中騷亂事件仍頻發，監管機構與航空公司表示，儘管距取消極具爭議的口罩強制令已逾一年——該政策曾是2021年機艙衝突激增的主因——當前事態仍令人憂心。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數據顯示，今年迄今已記錄近2000起此類事件，較2019年全年總數增長71%，但低於2021年5973起的空前峯值。

運輸安全管理局通報，在截至9月30日的2023財年中，已對乘客干擾安檢行為啓動374項調查，較前12個月的287起有所上升。

“機場和飛機上發生的情況，某種程度上是社會現狀的縮影，”曾任職馬薩諸塞州港務局安全部門、現參與聯邦資助的乘客行為紊亂研究的米歇爾·弗裏德曼表示，“我們在太多場所目睹了這種暴力和易怒傾向。”

監管機構警告稱，乘客的不守規矩行為對飛行安全構成重大風險——無論是直接干擾飛機操作（如試圖打開艙門、緊急出口或闖入駕駛艙），還是阻礙乘務人員履行安全職責。這類事件至少會導致航班延誤，迫使飛機返航或臨時改降。

“當乘客行為失當時，就構成了安全隱患，”歐盟航空安全局(EASA)代理執行主任呂克·蒂特加特在接受採訪時表示。

“不危及同機乘客是最基本的要求，”美國交通部長皮特·布蒂吉格本週告誡旅客在冬季假期前不要虐待機場和航空公司員工時強調，“除了不動手打人，還請友善相待。”

行業官員、工會和監管機構表示，他們無法明確解釋這種持續趨勢的成因。調查人員指出，心理健康是因素之一，某些事件中毒品也起了作用。

據聯邦和州刑事起訴書顯示，10月，阿拉斯加航空一名休班飛行員約瑟夫·埃默森坐在駕駛艙跳座椅上時突然告知機組“我不對勁”，並涉嫌試圖在飛行途中關閉飛機引擎。法庭文件顯示，他向當局供述自己在航班起飛前48小時服用了“迷幻蘑菇”，並長期受抑鬱症困擾。

俄勒岡州穆爾特諾馬縣大陪審團本月起訴埃默森一級危害航空器罪及83項魯莽危害他人罪。被告拒不認罪，其律師表示當事人從未意圖傷害或危及任何人。

部分專家將滋擾行為增加歸因於處方藥濫用，與航班恢復酒精飲料供應產生不良反應。另一些觀點認為，乘客因長期停飛導致適應能力下降，或對滿員航班及延誤壓力應對失常。

美國航空首席運營官戴維·西摩上月受訪時表示：“相比疫情高峯期已顯著改善，但違規事件仍時有發生。”

10月25日，捷藍航空由阿姆斯特丹飛往紐約的航班上，一名乘客公然對排隊如廁的旅客宣稱拒絕等待。該乘客在座位用瓶子解決後，繼而辱罵兩名空乘人員，最終機長決定改降波士頓。

捷藍航空工會領袖兼空乘人員泰莎·貝斯特指出，這是今年同事遭遇的較嚴重事件之一，部分衝突甚至升級為肢體暴力。

“當我們不得不分心應對失控乘客時，就意味着無法全力保障其他旅客安全，“貝斯特強調，“這直接影響了我們維持客艙絕對平靜與完全安全的能力。”

空乘人員強烈呼籲航空公司採取更多措施，幫助機組人員預判和應對暴力乘客，包括提供額外的自衞訓練。

上個月，索蒂里亞·阿納格諾斯托從密爾沃基飛往鳳凰城的航班因乘客騷亂被迫臨時降落在密蘇里州堪薩斯城。她表示，該乘客幾乎從起飛時就情緒激動，隨着其言語攻擊性升級，空乘人員顯得手足無措。

“我們都感覺她完全脱離現實，像是精神崩潰了，“阿納格諾斯托説，“我擔心會發生更嚴重的事件。”

在歐洲，航空公司和機場正在推行新措施以降低飛行中的滋事風險。歐洲航空安全局安全推廣負責人約翰·富蘭克林透露，部分機場已設立吸煙區，讓旅客在登機前而非飛機上吸煙。

冰島航空安全經理波莉·希爾馬爾斯多蒂爾在10月的DISPAX世界會議上表示，冰島國家航空公司已要求登機工作人員在放行乘客前自問：“您是否願意讓這位乘客坐在您關心的孩子旁邊？“荷蘭皇家航空公司本月數據顯示，今年其登機口和機上的事件數量較2019年的每月15起翻倍至30起。

在美國，隨着聯邦航空管理局和司法部加大打擊力度，機上鬧事乘客將面臨更嚴厲處罰。聯邦航空管理局局長邁克·惠特克週二強調，該機構對此類事件採取"零容忍"態度。

美國運輸安全管理局(TSA)表示，自2021年底以來，已有近750名乘客因被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舉報行為不端而失去TSA PreCheck快速安檢資格，此外還有部分乘客因在TSA檢查站製造混亂而被取消該計劃使用權。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已將270多起最嚴重的案件移交聯邦調查局，可能面臨刑事起訴，其中39起發生在今年上半年。

上月一名夏威夷女子因承認干擾機組人員，被聯邦法官判令向美國航空支付近3.9萬美元賠償金。她已服刑約三個半月，後續將接受三年監督釋放期，期間未經批准不得乘坐商業航班。

根據認罪協議，2022年初該乘客在飛往夏威夷的航班上因拒戴口罩發生爭執，期間辱罵並威脅機組人員與其他乘客，導致飛機返航菲尼克斯。

擬議的FAA重新授權立法中包含多項新措施以保護工作人員，包括擴大自衞培訓。國會其他提案要求建立新的禁飛名單，禁止擾亂秩序乘客搭乘美國境內航班，但目前均未取得進展。

阿克倫大學市場營銷與國際商務副教授安德魯·托馬斯研究"空中憤怒"問題數十年。他指出，疫情高峯期後事件數量急劇下降，表明加強執法確實有效，當人們意識到可能面臨高額罰款或禁飛令時，往往會三思而後行。

“你仍然會遇到那些極端案例——醉酒的、吸毒的、自以為是的，還有精神疾病患者——我認為這類情況總會存在，這就是航空旅行的詛咒，”他説。

聯繫艾莉森·西德，郵箱：[email protected]；聯繫本傑明·卡茨，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登於2023年12月23日的印刷版，標題為《疫情過後，飛機上的不良行為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