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命運與2024年其他懸念——《華爾街日報》
William A. Galston
這是糟糕透頂的一年。國內政治機能失調加劇,越來越多美國年輕民眾對憲政民主感到疏離。國際上,備受期待的烏克蘭反攻未能對掘壕據守的俄軍取得突破,而哈馬斯10月7日對以色列平民無端屠殺1200餘人的暴行,更讓中東陷入動盪。
今年猶如戲劇第一幕的尾聲:諸多支線劇情已鋪陳展開,而第二幕——即將到來的2024年——將以某種方式為這些矛盾畫上句號。
民主黨和共和黨能否在移民政策上達成妥協,並頂住特朗普派右翼與進步派左翼的壓力推動立法?若失敗,被共和黨人捆綁在移民改革案上的對烏克蘭、以色列和台灣的援助將何去何從?
共和黨掌控的眾議院能否與拜登政府就本財年(已過去四分之一)撥款法案找到共識?抑或再次上演政府停擺,進一步削弱民眾對政治體系的信心?
美聯儲為遏制2021年開始的通脹飆升所採取的政策,能否將年物價漲幅壓至2%?若成功,這會否緩解公眾對經濟的不滿(拜登民調下滑的主因之一)?若失敗,美聯儲會否祭出更嚴厲政策引發經濟衰退,令市場大失所望?
面對由唐納德·特朗普多項刑事起訴衍生的大量法律問題,最高法院能否維護其公正形象?還是我們將重演布什訴戈爾案的爭議——當年裁決不僅引發法院政治化的質疑,更動搖小布什總統職位的合法性?
在所有問題中,最引人關注的一個是:拜登能否重現2020年的勝選聯盟,還是特朗普將以美國曆史上最驚人的復出之一重返白宮?
明年將是我達到投票年齡以來的第15次總統選舉,我確信這將是最具決定性的一次。如果特朗普連續第三次贏得共和黨提名,然後在大選中獲勝,他將鞏固其政黨的轉變,為全球右翼民粹主義注入新的活力,並對自二戰以來塑造美國安全政策的原則提出質疑。
選民們將認可特朗普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所倡導的觀點:反對移民、多邊貿易條約和全球化。他們將給他機會在第二任期內實施更極端的提案——包括全面打擊“深層政府”聯邦官僚機構,以及動用軍隊打擊犯罪、移民和國內異見。他們將接受他將媒體視為人民敵人的觀點,並同意由白宮領導一場全面的文化戰爭。在聽到特朗普在全國各地宣稱“對於那些被冤枉和背叛的人,我就是你們的報應”之後,他們實際上是在回應:“我們想要的正是報應。用政府來懲罰我們的敵人。”
我們的盟友極為重視2024年選舉的結果。他們説,雖然特朗普2016年的勝利可能是個意外,但2024年再次獲勝將標誌着自1945年以來他們所熟知的美國的終結。他們説,七年前特朗普可能還是個未知數,但今天情況正好相反。雖然美國曾經是西方可以依靠的基石,用來制定政策和寄託希望,但它現在已經變成了流沙。這是歐洲領導人的看法,而特朗普的第二個任期並不會減輕他們的擔憂。
特朗普先生的執政理念、政策方針及治理模式已為眾人所熟知,他拒絕承認2020年大選合法性的態度已滲透至整個黨派。若美國人民選擇讓他重返白宮,則意味着烏克蘭將陷入絕境,北約組織岌岌可危,而維克托·歐爾班領導的匈牙利將成為美國治理模式的新範本。
1820年關於是否接納密蘇里州作為蓄奴州加入聯邦的爭議中,托馬斯·傑斐遜曾寫道:“這個重大問題如同夜半警鐘,令我驚醒並充滿恐懼。“他將隨後的妥協方案視為"緩刑而非最終判決”。那些曾期待拜登2020年勝選能終結憲政民主危機的人們,如今有理由相信傑斐遜的嚴峻警告同樣適用於我們當下的處境。
唐納德·特朗普12月19日在愛荷華州滑鐵盧市舉行的競選集會圖片來源:查理·內伯格/美聯社本文刊載於2023年12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特朗普的命運與其他2024年懸念》